萧廷砚坐下,给安阳斟了杯茶,“先喝茶解解渴,再骂也不迟。”
安阳道:“郡马这话说的,我何时骂过你?”
萧廷砚一笑,“娘子这张嘴,就算不骂人,也和刀子似的,这扎在我心口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安阳被萧廷砚笑得有些晕乎,事到如今,她气也消了,“我也有错,只不过我是头一次成亲,不知怎么和夫君相处,你可倒好,一下让我里子面子全丢了。看母亲训我,你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吧。”
萧廷砚摇了摇头,“非也,我一点都不高兴,若非那时跟你讲不通道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云安,我也是头一次成亲,你和你朋友说话也总本郡主本郡主挂在嘴边吗,还是说觉得我更包容你,但你我是夫妻,你要想做郡主和郡马,也亦可。”
安阳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可真记仇。”
“不敢当。”萧廷砚笑着回道。
萧廷砚并不是书呆子,相反,很聪明有主意。
他可以让安阳九十步,但后头的十步安阳不能得寸进尺。
让着是情趣,一直让着就成欺负了。萧廷砚知道她身份贵重,可他也不差,他往前探了探身,勾住安阳的手,“你也别觉得我欺负你,说实话是你欺负我多些。”
都欺负到她娘家去了,可不是吗。
安阳道:“可我不能保证下次不这样,我和你商量商量,若有下次,别往安王府跑成吗,我实在丢不起这个脸。”
萧廷砚看着安阳,一张脸仿佛在发光,随后他摇了摇头,“不行。”
安阳一噎,“随你。”
两人算是短暂地和好如初了,安阳倒也多了解萧廷砚一层,有相貌有才华,还有脾气,果然,这人又不是傻的,自己什么样还能不清楚。
安阳倒是不觉得委屈,就是有点丢人,然后又有点火气。
她又不是多得理不饶人、多跋扈的郡主,不过朋友之间尚且有分寸,对萧廷砚的确是……
安阳希望他能哄着自己依着自己,比那些丫鬟做的还好,但萧廷砚几乎做不到。
不过她丢脸也不能白丢,安阳想了几个法子,但萧廷砚就像一条滑鱼。
入冬之后吃饭,府上的厨娘做的清淡了些。
安阳嘴有些挑,而萧廷砚是个什么都吃的,饭桌上,她说鱼味道太淡了,没有状元煲的鱼锅好吃。
萧廷砚觉得还不错,厨子厨艺很好了,这都不好,可见安阳嘴有多挑。
他凭着良心说道:“……还可以吧,这个时节鱼本来就不好捕捞,而且入冬了吃清淡些好,省着上火。”
安阳:“……那你多吃点。”
她说太淡了是觉得不好吃,那吃状元煲的不就行了,而且,状元煲做的也没有很多油吧,怎么说话这么费劲。
安阳想跟他争论几句,又觉得自己有时的确是事太多,一道菜而已,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她没必要勉强萧廷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可又觉得心里不好受,她说一句萧廷砚说十句都有。
一顿饭才吃两口,胃口尽失。
安阳又吃了几口,但筷子没再碰过那条鱼,而后饭桌上说话,和往常也没什么分别。
吃过饭,安阳就回屋躺着了,萧廷砚隐隐觉得安阳不对,又说不出哪儿不对来。
不过一道菜,就因为他说好吃……这就生气了?那这郡主脾气未免也大了点吧。
萧廷砚在外面想了一会儿便进屋了,安阳面朝墙躺着。
俨然一副不想多话的样子。
萧廷砚没有自讨没趣,转了一圈又出去了,他叫来一个丫鬟,“郡主她这是……怎么回事?”
丫鬟也不敢妄议主子的事儿,郡主以前性子柔和,是因为太医说不能动气动怒,她之前身子一直不太好,后来好了,能常出门,但是也得事事小心。
在丫鬟看来,自家郡主自然什么都好,那可是郡主啊,皇亲国戚。
丫鬟隐隐地提了一句从前的事,“郡马爷,郡主身子不太好,您不然去把妆台最下面那层的药找出来,送去?”
安阳以前身子不好萧廷砚这是知道的,他有些懊悔,不就是些小事,何必这么计较,顺着她说又如何?
他倒也不必得了便宜还卖乖,夫妻之间,计较多了也不好。
萧廷砚叹了口气,“你去送药,我出去一趟,现在天冷,尤其晚上,别让郡主往外跑了。”
萧廷砚去了状元煲,找到了安阳提的鱼煲。
他没来过这儿,虽然挺有名的。
兰陵萧家的子弟不缺银子,春闱前后没来过,后来顶着探花郎的名声,也很少出门吃。
鱼煲做了一刻钟多,萧廷砚用饭盒装了回去。
路上有些颠簸,不免撒了一点汤,带回去有些凉了,萧廷砚让厨娘又热了热。
在进屋,他先在门口烤了烤火,真是娶了个祖宗。
不过也不是不知道安阳的身份,总不能娶郡主又不要郡主脾气吧。
安阳还是那个姿势,似乎是睡着了。
萧廷砚摸了摸她的脸颊,“还生气呢?”
安阳把他手挡住,“没生气,我睡一会儿。”
萧廷砚:“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