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致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宰治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无论是狙击手、炸.药、被爆炸引发的有毒气体还是事先安排的埋伏, 恐怕都是这个人设下的圈套, 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那一句话——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想要见我。
我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没有任何交集, 我能猜测到的、唯一能引起对方兴趣的, 大概就是令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身份。
这么一来, 太宰治为什么会偷走我的戒指这件事情也说得通了,或许从第一次见面起,这个人就已经计划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给我下套。
……好烦。
太麻烦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相当棘手的人。我尝试着思考, 但很快放弃了,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揣测对手心理的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对手表现出无比悠闲的游刃有余、余裕的模样几乎快要把“来猜猜看呐不过就算你再怎么猜也绝对无法看透我的”写在脸上了。
我和他对视了片刻,紧接着就开始行动了。
我刚踏出半步, 暴雨般的子弹便摧枯拉朽地向我袭来, 然而没有一颗子弹是朝着我的要害处射击,密密麻麻的子弹向我的脚下和身侧喷射,溅起一连串细细碎碎的火花——“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想要见我”这句话就已经确保了我的安全。
就算是再多的子弹, 如果只是虚张声势那就不起丝毫作用,我冒着枪淋弹雨迅速地变换角度和方向, 一口气跳上了巷道的墙壁。纵身跃到半空中的时候, 剧烈又刺眼的白日光线遮掩了我的身形, 让我能如愿以偿地起跳、下坠,精准地踩断了其中一个西装男的脖子,又抓住须臾空隙、踢断了另外两人的小腿。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冲.锋枪, 冷静地扣动扳机、射击。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能平安无事地站立在这个地方的,就只剩下太宰治一个人了。
“哇,”太宰治露出了一脸仿佛看见了精彩的杂技表演的表情,对倒地的部下完全无动于衷,反而给我鼓起了掌,“虽然早有预料,不过亲眼看见还是不太一样呢,有种在动物园看山地大猩猩表演的感——”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就把手中已经射空了子弹的冲.锋枪扔了出去,直接砸到了他的脸上。
太宰治闭了下眼睛:“……痛!”
我甩了下手腕,快步走了过去,又二话不说地给了他一拳——相似的场景再一次上演了,他那一副如同纸片般轻飘飘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砸在了巷道里脏兮兮的墙壁上。
他沿着肮脏陈旧的墙壁滑了下去,像是被人踩到的路边野草一样倚靠墙壁坐在地上,脸上浮现出了思考中断、大脑断片的神色,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仿佛这也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一般,态度冷静得可怕。
而等他抬起头时,看见的便是我那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以及身体投下的、完完全全将他笼罩的阴影。
太宰治望着我,后知后觉似的抬手碰了碰被我揍了一拳的地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痛,痛死了,”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上一句还未说完的指责,对我说,“山地大猩猩。”
我面无表情地又甩了下手腕,太宰治见状便露出了一脸“我大概是又要被打了”的神色。在他的注视下,我朝他伸出了手——
“等等,为什么又要扒我的绷带?老实说大白天做这种事情实在是让我有点害羞,而且也没有想到外表如此端正美丽的小姐竟然有着如此恶劣的趣…………唔唔唔!!”
我轻车熟路地扒掉他身上的绷带,将太宰治绑得像个倒在地上不停扭动的白色蠕虫。明明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却浪费这么多绑带在身上把自己搞得像个行将就木的病人,我虽然有点奇怪,但鉴于太宰治这个人身上古怪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这反而让我不太想追究下去。
我开始动手搜查他的身体。
“唔唔唔!!”
“唔唔唔嗯嗯嗯……嗯嗯呃呃唔~”
“唔唔!!呃——!嗯!!”
“嗯嗯嗯……唔~~~~”
我:“……”
我抓起地上的冲.锋枪,朝他不停地摇摇晃晃的脑袋砸过去,古井无波地开口道:“你的声音太奇怪了。请闭嘴。”
“唔——唔——唔——”脑门上被砸了一下,太宰治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举动,用完全听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莫名感觉很理直气壮的声音拒绝了我。
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戒指,但也不算一无所获,只不过搜出来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完全**》、开了封却只吃了半包的零食、揉得皱巴巴的餐厅打折劵、用剩下的游戏币、数不清的搭讪小纸条、自己写下来的不押韵的奇怪歌词、随身携带的化学物品、安眠药、一部手机……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我真正在意的是——
“明明是一个黑手党在职人员,身上却只有500円。”我翻开他的钱包,摸出里面的硬币,拿在手里上下掂量了两下,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说:“是港口黑手党破产了,还是首领携款潜逃了,连社会最低保障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么?”
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绑在嘴上的绷带,一边在我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