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之前那部片子，她们两个拍得同一个角色的定妆照，”段泽冉抬眼看着洛泽谦，“她们长得不一样，性格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如果说洛凌瑜是蒙尘的明珠，那洛凌璐就是混珠的鱼目。不知道我这么说，洛总能不能听得明白。”
话已至此，注定了这场见面只会不欢而散。
洛泽谦盯着平板上的两张照片，一时回不过神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姐妹俩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他明明记得小时候，她们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大的那个机灵些，小的更瘦弱，也远没有……
洛泽谦没敢再往下想，心底隐约升起阵寒意。
而寒意又很快变成了羞恼，无声无息的引着他被情绪控制。
“你、你住嘴，她们明明都是一样的，一样的！”
他失控的朝段泽冉大吼，面目狰狞得可怕。
段泽冉喝了口水，显然并不打算就此住嘴。
“我和洛凌璐八字不合，要让我把女主角的位子换成她，怕是不行。”
“那我们就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洛泽谦愤然起身，直到离开前还忍不住放狠话，“段导，我们走着瞧，看看到底谁会先低下头。”
段泽冉仍旧挺直了脊背坐着。
他不低头，也不妥协。
艺术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十分钟后。
段泽冉的微博更新了一条动态。
段导V：演员应当将经理全部放到演戏事业上。只想着走捷径的演员没有前途。
微博发出去后不久，就有大批粉丝在评论区大胆猜测起来。
人间富贵花：段导的新片现在就只官宣了一位演员吧？我记得还是温焱以投资方的身份推荐进去的。该不会说的就是她吧？
盐田错梦：@人间富贵花谁啊谁啊？断网好久了都。
人间富贵花：@盐田错梦就洛凌瑜啊。你往前翻翻段导的微博，应该能翻到她的官宣。
云冲浪：这说得该不会真是洛凌瑜吧？我记得她演技不差啊，不至于吧？
人间富贵花：@云冲浪所以段导才说让她把心放在演戏上啊。
……
【红姐：微博出事了，公司那边已经在公关了，你暂时先别发声。】
洛凌瑜收到经纪人消息的时候才刚运动完，中场休息。
手机都响了一上午了，不过她一直忙着做运动，还没来得及看。
【洛凌瑜：好的红姐。】
【洛凌瑜：我这就去微博康康。】
【红姐：……】
【红姐：你就皮吧。】
洛凌瑜刚一打开微博，私信上的数字就开始不断跳动，直到变成99+，然后整个界面卡顿起来。
她刚想切个小号去吃下瓜，消息栏上就又弹出了经纪人的消息。
【红姐：没事了。】
【红姐：段导回应了，说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那能是谁？
在一瞬间，洛凌瑜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清晰的人名。
——洛凌璐。
从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次大概率是她。
想来，大概她又撺掇着洛泽谦去剧组给她砸钱换角色了。
只不过洛凌璐大概没想到，段导会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
【红姐：你说，段导说得那个人，该不会是——】
【红姐：洛凌璐吧？】
【红姐：她又要抢你角色？】
【洛凌瑜：我猜应该是她。】
【洛凌瑜：大概是又拿钱砸人了，只不过段导态度强硬，最后应该是不欢而散了。】
【洛凌瑜：我就是担心，洛凌璐该不会又要背地里使绊子吧？】
最后那句洛凌瑜没说完。
其实她真正担心的，是洛泽谦。
以她对洛泽谦的了解，这次他没能如愿，早晚都会在别处使绊子，补上这一次吃的亏的。
就怕段导那边吃不消。
事实证明，洛凌瑜的担心是正确的。
不过半天时间，段泽冉就接连收到了好几个投资方的电话，纷纷说要撤资。
现在剧组仅剩的资方，就只剩下温氏——也就是温焱的那笔投资了。
如果只是这样，段泽冉就是节衣缩食的省省，总归也是能坚持到电影拍完的。
可问题是，下午六点，他接到了有关部门领导的暗示，明里暗里的劝他向洛泽谦服软，不然电影的上映可能会成问题。
《新生》光是剧本创作他就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前期的准备工作更是耗费数年，那是无数人的心血。
总不能真的折在他手里。
段泽冉站在顶楼吹着冷风抽着烟，垂眼看着高楼之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灯光，深吸了口气。
夜晚的冷风吹得他忍不住发抖。寒意从心底浮起，一直凉到脚底。
他已经很多年没尝过这种受人摆布的滋味了。
他年少成名，二十岁的时候就是家喻户晓的天才导演。之后数年，他活在追捧和荣誉里，就连脚步都跟着虚浮了。
如今二十年过去，他倒像是又回到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