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亦的记忆是慢慢一点点恢复的,从那个漂亮的纸鹤开始,印象里,好像是一个雪白带尾羽的纸鹤从他眼前缓缓飞过,在天空中留下火红色的飞行痕迹。
纸鹤重新落回眼前的时候,所有被揭开,这才记起所有细节。
大师兄到屠家不久,吴福春就出现在屠家,说是要请大师兄帮忙,当天大师兄离开,吴福春反而留了下来。
作为一个生意做遍各方圈子的人,吴福春也给屠家定制过衣服,比如说屠亦父母的婚服和他爷爷奶奶的寿衣,曾经积累下来过缘分,倒是比莫名出现的大师兄说得上话。
老一辈的人多少相信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知道吴福春还兼职当神婆,屠亦的父母就跟她说了三生观要收屠亦当弟子的事。
吴福春看了旁边念书的屠亦一眼,说:“这个孩子根骨确实好,上山也不代表不能学习,到了山上也是勤学苦练,有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是挺好的?”
屠家父母却觉得他们祖上奋斗两三代,挣下的家业足够屠亦享受优越生活一辈子,加上屠亦还是小儿子,上面有一个大哥跟一个二姐,他是意外超生的小儿子,没舍得打掉,家里人对他都是惯着的。
山上生活苦,当道士更是清苦,每天除去功课还得自己烧火做饭、洗衣勤务,本可以过小少爷的生活,哪里愿意孩子去过这种生活呢?
对于屠家的想法,吴福春表示了解,别说屠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就算是普通人家也没有愿意儿女去当道士的,除非家中信这个东西,儿女愿意咬牙受这个苦,家里人才不会说什么。
屠家不愿意孩子离开,吴福春想了想,便说:“这样吧,我给他算一卦,最终去不去,由他自己定,命里有时终须有,万一他命中真的跟道家有缘,今日不去,将来也是要去的,你们看怎么样?”
问卦算命算是一半在迷信一半在玄学,因为有本事的人太少了,很多有道行的算命先生都找不到徒弟,学这种东西枯燥还不好讨生活,自然没得人愿意去学了。
而且道家的东西讲究静修,先天的气不能掉,可是很多人过了婴儿期,本身就已经是后天的气,重新修炼还得把后天的气放掉,避免把自己修死。
屠家父母接受过现代教育,对这玩意儿吧,说信可说不信,信的呢,是再上一辈子的影响,不信呢,却是理智跟科学思想坚持。
吴福春没管他们如何纠结,兀自先从箱子里取了铜钱、签筒、龟壳、罗盘和纸笔,打算都给屠亦算上一卦,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屠亦的面相,觉得是个命理锦衣裁缝铺跟三生观都有缘的。
这样的孩子不去修道,那确实是暴殄天物。
等屠家父母嘀嘀咕咕商量完,发现吴福春已经摆好阵势了,屠亦更是放下了书,爬上了椅子好奇地看着那些东西。
屠家父母赶忙过去扶着屠亦,免得他摔下来,事已至此,不好再拒绝,他们就同意了给屠亦算一下。
吴福春看了下屠亦的面相,决定让他先写字,随便什么字,现在能想到的,会写的。
小孩子啥都不懂,他就拿着毛笔歪歪扭扭却又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测字的时候只有大人瞻前顾后,希望能写个对自己有利、还能把自己命格完全看清楚的字,小孩儿不管这些,想写什么写什么,得到的结果倒是会比大人测更准一些。
三年的孩子差不多该练字了,屠亦不会用毛笔,不过认真地控制了笔画,既然写不出好看的字体来,就把字写方正。
“屠亦”这个名字并不好写,难为屠亦捏着毛笔还能写成方块。
吴福春看到后笑了下,小声说:“你这性格,将来必然是剑修啊,宁折不弯的劲儿,剑修独一份的脾气。”
听到剑修两个字,屠家父母都愣住了,父亲问:“剑修是什么?”
“就是电视上那些踩着剑飞的,虽说有点离谱,不过也差不多,我看清雪过来,还以为他是个修医道的呢,没想到竟然会选剑修。”吴福春简单解释了一下。
见吴福春越说越离谱,屠家父母都有些怀疑吴福春是不是故意接了大师兄的茬来忽悠他们的?
后面还有几样需要测,屠家父母干脆连屠亦的生辰八字也写出来了,就看吴福春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其他测算的时候吴福春已经觉得屠亦的命格跟锦衣裁缝铺似有纠缠,等看到八字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不……下一任的道侣吗?
道家的道侣不分男女,主要是一块修行,当然,如果结婚了的自然也是可以称为道侣的。
华夏的门派里仅有分派系后的全真派不可以结婚,另外的派教与隐世道门是可以结婚生子的,因为华夏道家本不是出家的范围,而是属于居士的一种,到现在对信道教的人依旧称呼为居士。
至于出家,是后来分了派系才出现的,全真派清规戒律严格,便成了出家的一种选择,此前道家为居士,出家人是佛教的和尚。
三生观作为流传多年的宗门,也没有不得结婚生子的规矩,只是玄渊师徒四人早早超脱人世之外,竟然全部没一个人找到自己的道侣,祖传的单身。
若三生观收了屠亦当弟子,这应该是三生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