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勉驱车回先把任渺渺送回家,自己才去回了海大做工作汇报。
交流会上一共有七八个研五的毕业生,他来得晚,排在最后一位,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
江勉收拾完东西,准备和吴院士多聊一会儿再走,感谢他五年来的指导和栽培。
事有所成,有外界的借力远远不够,其根本还是在于内在的自我驱动。
吴院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啊,而且但也不必说什么伤感的,以后都还在K所。哎,今年顺利毕业了,个人问题是不是该顺势一起解决了?”
师长突然的关心让江勉不禁一笑,“嗯,证已经领了。”
“领了?这么快?”
“今天上午。”
吴院士眉头皱了一下:“好啊,你小子上午给所里说倒时差,结果倒到民政局去了?”
江勉不置可否,打一开始就没准备跟导师撒谎,“我跟渺渺的事,还多亏您;到时候婚礼,不知道您和师母,愿不愿意做证婚人?”
吴院士自称虽然年纪大了,身子骨还算硬朗,证婚完全没问题,“那晚上是不是不跟所里聚餐了?”
“嗯,去隔壁学校。”
“好好好,晚上在任教授面前好好表现。”吴院士笑逐颜开,“回头千万记得请客啊。”
“老师放心,那是一定。”江勉笑着答应。
中午给自己父母交代事情容易,但晚上陪任渺渺回家吃饭还是得提着心。
他到的时候,是任渺渺开的门,任道远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另一边餐厅里,饭菜都已摆好。
“老爸,江勉来了。”她拉他进来,江勉跟着改了口。
任道远回过头,风轻云淡道:“来了,吃饭吧。”
调侃女儿赶紧嫁人是一码事,但哪知道两天的光景,任渺渺真就突然领证去了,他心里怎么可能像表面那样波澜不惊?
任道远看着桌上的菜式,都是女儿喜欢的。
哎,嫁了人,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常回来。
给任渺渺舀了一勺青豆虾仁,任道远只看着女儿,“我说,你们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一大早上突然找我拿户口本。”
她嘟囔,“您前两天不还在催……”
江勉坐在她旁边,
正色道:“今年肯定要把事定下来,早点定了,早给您交代,我回来这几天时间松,恰好周一,就带渺渺去了。”
任渺渺点头如捣蒜。
吃完饭任渺渺讨好老父亲似的,请缨去收拾厨房。
往日任道远都会把她轰出去,今天他翘着腿,却在客厅点起烟,“那你去吧。”
她捧着餐碟,欲哭无泪。
所以,看样子老父亲又要和江勉谈话了?
电视里的主播字正腔圆,播送着国际新闻,声音调得很大。
清洗池里的水哗哗作响,就算支起耳朵,任渺渺还是挺得不怎么真切。
不过,父亲嫁女儿会说什么陈词滥调,她大概也猜得到了。
任渺渺望着渐渐黑下去的傍晚,外面……好像起风了,要变天吗?
过了一会,她冲掉泡沫,取下胶皮手套,自如走了出去,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好像已经结束。
江勉抬眼看向她,招手让她过来坐。
任渺渺顿时有了种回到了小时候的感觉,那时候娱乐生活匮乏,吃完晚饭后坐在父母中间,一起看电视就是每天最温馨最快乐的时刻了。
而现在,一边是她的丈夫,一边是她的父亲,感觉也很是不错。
新闻联播结束,开始播放天气预报。
这时,阳台外划过一道激烈的闪电,隆隆的春雷在天上炸开了锅。
真变天了,下暴雨了!
任道远低喊了一声“收衣服”,赶忙往阳台那边小跑,江勉也跟了过去。
任渺渺本来也想去的,但这两个人口头拒绝了。
衣服都收了进来,阳台也飘进不少雨水。
两人头发都湿了大半,任渺渺给他们递了浴巾过去。
江勉擦干发梢,“爸,变天了,那我们就赶着雨没下太大,先回去了。”
任道远动作一顿,“回哪儿去?”
刚结婚就不认这是渺渺的家了,还想回哪去?
任渺渺被吓了一跳,听见老父亲声音又温和下来。
他说:“算了,你们晚上就在这儿休息吧,江勉明天回学校也方便。”
江勉笑了,“谢谢爸。”
*
之前的三年恋爱,江勉一直被任教授死死盯着,终于在领证之后首次踏足任渺渺的房间。
她房间宽敞明亮,精致繁复的
梳妆台靠着墙边,内嵌有独卫,南面带有外伸阳台,显然是这套房子的主卧。
窗外的暴雨亲倾盆而下,室内浅米色的轻奢装潢简约而不失温馨。
任渺渺兀自去翻自己的衣柜,还好,不怎么乱。
屋子里也是,有两三个星期没回来住过,还挺整洁干净,没有在江勉面前丢脸。
她坐到梳妆台的旋转木椅上,“哎,我爸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江勉怔忡片刻,“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