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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强掳(2 / 4)

数以万计的大军,在几息之间收住声音,连绵百里的旷野顿时陷入寂静之中。

死一般的寂静。

燕暮寒看也不看程广,径直往前走,死死地盯着被一众护卫包围起来的祝珩。

他和他印象中的模样相差不大,更高了,也更瘦了,病恹恹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是在南秦过得不好吗?

他再晚来一阵子,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

燕暮寒皱了下眉头,眼底戾气横生。

程广还有分寸,不敢真的伤了他,刀尖被逼得不断向后:“站住,再往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

他最近在学南秦话,能听懂简单的字词。

对他不客气?

燕暮寒冷笑一声,抬起手敲了敲刀身,是挑衅,也是嗤笑。

延塔雪山的狼崽子怎会被威胁,他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燕暮寒猛地扑上前,好似一只认准了敌人的狼崽子,跃跃欲试,想要将对方撕咬成碎片。

锋利的弯刀从程广的脖子抹过,甩出一道赤色的涌泉,程广的身体还没倒下,头颅已经滚到了几米开外的地上。

深秋的风裹着寒意,吹得战袍猎猎,燕暮寒随意地甩了甩刀上的血,狰狞的鬼面

具下,一双眼冰冷淡漠,丝毫没有被吹起波澜。

北域大军爆发出强烈的喝彩声:“燕暮寒!燕暮寒!”

穆尔勒河养育出英勇的北域儿郎,他们天生就流淌着好斗的血液,死亡不会催生畏惧,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

与北域大军相反,南秦的氛围陷入死寂,祝珩僵立原地,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

程广死了,当着他的面被杀了。

浓郁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祝珩站在程广身后的位置,半边脸上都溅了血,他浑身发冷,胃里翻涌,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碎。

何舒达慌乱回神,拉着祝珩的胳膊往后退,他没注意控制力道,几乎是拖拽,祝珩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不许碰他!”

燕暮寒提着弯刀冲过来,眼神凶狠,像要将人乱刀砍成碎末。

何舒达心中大骇,下意识松开祝珩,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得出来,燕暮寒对他有很强烈的敌意,恨不能像杀死程广那样杀死他。

这人就是个疯子!

祝珩弓着腰咳个不停,方才在宴席上他只喝了两口水,腹内空空,一咳起来头晕目眩,眼前昏黑一片。

两军阵前,剑拔弩张,从延塔雪山吹来的寒风已到了四水城下,这一场厮杀有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众人提心吊胆,燕暮寒一直漂浮着的心却慢慢安定下来,他一寸寸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目光放肆,近乎贪婪。

隔着漫长的岁月,隔着千山万水,他终于又站到了祝珩面前。

一捧雪托在掌心会化,这个雪一样的人,如果被他拥入怀中,会不会也化掉?

燕暮寒蜷了蜷指尖,胸腔快炸开了,心底的野兽疯狂叫嚣着,要将人撕碎吞下,手上却像捆了无数道丝线,拉拽着他,让他放轻呼吸。

让他小心翼翼。

“咳咳……”

祝珩咳得手脚发软,浑身没了知觉,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是何舒达吗?

祝珩心里动容,他怨恨德隆帝,对金吾卫也没有好感,只当他们是德隆帝的耳目,来监视他的,没想到程广被杀了后,何舒达没有丢下他。

“祝长安……”

祝珩心中一震,除了祝子熹以外,没人知道他的表字,但祝子熹都是唤他“阿珩”,从未这样喊过。

手脚还是麻的,他的意识清醒着,身体却不受控制,怎么也睁不开眼。

“祝长安,祝长安……”

唤了几声也不见祝珩睁开眼,燕暮寒心急如焚,毫不犹豫地扔了刀,弯腰抱起他。

塔木远远看到这一幕,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对北域的儿郎而言,刀就是第二条命,必须随身佩戴。

这源于北域流传的风俗,一个男人将佩刀送给

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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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对方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只可作出一次的郑重承诺。

将军向来刀不离身,可刚刚为了抱南秦那位皇子,他将刀给扔了。

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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