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听了娘亲的话后,吩咐了身边的小莫子偷偷跟着年氏。
若是得闲,他就会亲自去看一看年氏到底在做什么。
第二天下午,跟着年氏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了年氏在对着一个老太监谄媚不已。
“公公~您在这宫里可算是老人儿了,即便是皇上跟前,您也是大红人。”年氏黏在那公公的身边,笑得比花还甜:“我不过是想知道八阿哥和八侧福晋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而已,您若是知晓,不妨和我说两句。”
说着话的功夫,她手里捏着两个银锞子塞进了老太监的怀里,又顺手抚摸了几把。
那老太监本不想说的,见她这样“知情识趣”,看着她漂亮的容颜,忽然就笑了,握住她的手道:“我本也不太清楚八阿哥那边的事儿。不过,今日我听人说,八阿哥四日后会出宫行猎,想必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年氏微笑:“我想知道这个做什么。我不过是想知道八阿哥和八侧福晋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玩了什么好玩的。顺道也给我家五福晋和五阿哥同样弄一份而已。”
老太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你只要多和我说说话,我什么都告诉你。吃食之类自然是知无不言了。”
年氏咯咯笑着。
这时候,旁边屋角暗影处有个人影微微晃动了下,显然是被她这举动惊到而不由自主地稍微挪移。
此人正是弘晖。
弘晖在旁边屋子的暗影处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会有当过皇子侧福晋的官家女儿,还能这样肆无忌惮不要脸面做出如此举动。
他在暗处看着年氏的一举一动,只觉得恶心至极厌恶至极。
恍然间他明白过来为什么额娘要他来做这种事情。
平日里的他,接触的都是亲人,都是朝臣,都是在中规中矩做着所有事情的人。没有太出格的,即便是出格,也不至于要当着他一个世子爷的面。
就算是年氏,平日里见了他也规规矩矩的,从来不逾矩半分。
如今在暗处,他才能了解到世间想不到的事情,才能知道在他跟前摆出来那般正常做派的人,还能有如此令人意料之外的另一面。
弘晖到底是有些功夫底子的,看了一会儿后,轻手轻脚离开,丝毫都没惊动那边的两个人。
年氏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旁边观察过,等到老太监握她的手足够时间长而离去,她才狠狠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老不死的,真不是东西。”
而后她回了屋子里,把这几天费尽心思得到的各种消息组合在一起。
年氏得知这几日八阿哥会出门,却是不知道其中细节。她费了很大的功夫,方才知晓了八阿哥离开的具体时间和具体目的地。
八阿哥很可能是用了“去狩猎”的由头,打算暗中去祭奠良妃。
而后给皇上送来两只海东青,借此来表明自己虽然私自离开,却依然“心系皇阿玛”。
那样一来,他去祭奠良妃的举动,也可以理解为太过孝顺,思念亡母悲痛不已,顾不上狩猎转道去了良妃的安葬之地。
年氏仔细斟酌着,如果想“破解”这个事情,最有用的莫过于让两只鸟出问题了。
如果八阿哥对康熙帝的“孝心”都无法证明的话,那么,他处于孝心而去祭奠良妃的举动,就也土崩瓦解,无法让人信服。
年氏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正确,十分可行。
她对此信心满满,觉得这几天的忙碌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为此她不止被太监们和侍卫们略微揩油,还送出去了两支簪子三个镯子十几个银锞子,都是她当年的嫁妆,这次出行特意藏在衣裳包袱里带过来的。
现下她只剩下了七八个银锞子外加一套钗环在身上了,不能随意挪用,需得出了行宫后赶往八阿哥的目的地途中作为花用。
——之前跟着皇上巡幸塞外,这一次巡幸热河,两次的出行经历让她知道,出门在外想要到外地去,一定要有必需的手续。
可她没有。
所以她打算出了行宫后,靠着这些值钱的东西来换一个可以“合法出行”的机会。
反正外头有不少运送货物的镖局之类的行当,她花出去银子了,总能得到个法子的。
只是得冒险。
但,为了恢复身份,冒险一下又何妨?
而且只是为了出行宫,年氏也作了许多努力,明着暗着在守卫处探听了两次。
谁知这些守卫不比寻常侍卫那般好糊弄,极其难对付。发现求他们没用后,她就暗中观察他们的轮值时间。
当年她还是王府侧福晋的时候,曾经听五福晋说起来过,但凡皇上身边的侍卫,就有轮值时间。
只不过当时五福晋没有具体说出来皇宫内侍卫按照什么时辰来轮换,更遑论行宫内的安排定然和皇宫内不同。
年氏无法,她只能日日观察着,用心记下每一次的时辰,为此连续两三天晚上都几乎没有睡好。
最后她发现,子时左右的守卫容易打瞌睡,虽然也有好多人把守,却大部分都在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那个时候若是想跑出去的话却是有些可能的。
行宫的守卫本就比皇宫里要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