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着些,莫要靠那般近,仔细落水。”刘玉真紧张地搂住他,不让他走到小船边缘,“我们这会儿在船上呢,动作不要太大。”
“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这鱼看着好看,但吃起来却不大好吃。你喜欢的话让人捞起来,拿个缸养着放你院子里就是了。”
“好!”瑾哥儿答应了,他乖乖坐好但头还是忍不住往外倾,“真好看,那条红色的好看,金色的也好看,”他想了想道:“娘,您让人捞给我,我做一个好看的湖景儿养着它们!”
“哥哥你又要养东西了,”旁边端正坐着的瑜哥儿道:“你养的黑将军还在院子里呢,小心它把你的鱼都吃掉!”
“黑将军很乖的,才不会呢!”瑾哥儿反驳,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争论片刻,又头挨着头看湖里的鱼、荷花等物,时不时扭头看向后方的刘玉真和慧姐儿,让她们评理。
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船渐渐驶向湖心,刘玉真见周围荷花绽放,荷叶层层叠叠舒张开来新鲜得很。便让摇奖的婆子们将船停下,然后对慧姐儿道:“慧姐儿,我们摘些荷花和荷叶回去吧,你旁边那一朵就很不错,鲜艳得很。”
慧姐儿依言伸长了手折下了离船畔不远的一朵荷花,好奇地问道:“母亲这是要插花吗?”
“不是,”刘玉真也从另外一侧伸出手去,一边折下两片荷叶,一边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荷叶可以用来做一道荷叶鸡。将腌制好的鸡用荷叶裹好,外面再糊一层黄泥送到炉子里烤,这样做出来的鸡肉嫩,味道也好。”
“今日你爹要回来,正好试试,待会儿把这些荷叶送到厨房里头,让他们烤一只荷叶鸡做晚膳。余下的荷叶洗净送来,晒干之后还可以泡茶喝。”
“娘,爹爹要回来了吗?”瑾哥儿听到刘玉真的话脸色都变了,惊讶地问道,“爹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就要回来了吗?”
“明日是沐休,所以今日下响午爹下衙了之后就会回这里来,二弟你忘了吗?”慧姐儿提醒道。
瑾哥儿动了动身子,有些坐卧不安。
慧姐儿好奇道:“二弟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瑾哥儿抿紧嘴唇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瑜哥儿小声道:“哥哥没忘,哥哥是忘记做功课了……”
心事被戳穿,瑾哥儿脸蛋通红,他回头朝着刘玉真喊道:“娘,我们快回去吧!”可不得赶紧回去,爹回来肯定要检查功课的,他得趁爹还没回来之前把这几日的大字写完,不然可就遭了。
刚搬了新宅子没多久,事情忙起来不过三五日没检查功课的刘玉真听到后沉下脸,不悦道:“忘记做功课了?来之前你是怎么答应爹娘的?不用等你爹来,回去之后你就把功课拿给我看,若真是没做完,看我怎么罚你。”
……
通往城外的官道上,一辆半旧的马车在一匹健壮黑马的拉扯下急速前进,马蹄敲击在路上得得得的声音平稳而急促,就如同车主人的心跳。
陈世文端坐在马车上,其左右各固定着一个冰鉴,凉气徐徐而来。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依然感觉到了闷热。。
他时不时掀开窗边的帘子往外望去,若是看到远途有农人在劳作,便会露出一个笑容。若是某一片的稻子高大又密实,他便在心里暗暗记下。以前他遇到这样的是要喊停下去瞧瞧的,但这一次因为急着赶路的缘故,他预备回程的时候再看。
但他不喊停,身后追上来的另一辆马车就不一样了。车夫狠甩了几下鞭子,拉车的马吃痛之下往前狂奔,连带着马车靠近了过来。
“外甥女婿,外甥女婿——”
驾车的钱贵犹豫了一下,还是侧头问道:“老爷,后面好像是王三老爷。”王三老爷就是王家三老爷,之前陈世文刚上任的时候他还领了人前来祝贺。
车厢内的陈世文没有给出回应,不但没有回应他还把车帘放下了,摆明了不想理会。钱贵于是明白了,默不作声继续赶车。
“外甥……”王三老爷喊到中途又停住了,换了个称呼继续喊道:“陈大人,陈大人等等,陈文博大人——”
“陈文博大人——”
指名道姓之下,陈世文按捺住不耐烦地情绪,屈指在车厢上敲击了几下。
听到身后动静的钱贵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地降低了速度,最后伴随着轻吁声,靠着官道边缘停了下来。
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帘一掀露出了一张有些憔悴的老脸,他道:“外甥女婿,我找得你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