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将军府的公子托人给您送了封信。”
门被推开,松泉捧着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拿过来吧。”
松泉上前,恰好对上站在窗棂前的男子,黑沉沉的眼神看得他心头一跳。
他避过他的视线,垂着头把信递到了长公主的手中。
方幼青接过,将信展开,跟裴知弦性格截然不同,颇为秀气的字迹出现在她的眼前。
“……也要走了么?”看完之后,她喃喃道。
信中裴知弦道,他父亲的后事已经处理妥当,自觉在皇城中滞留也没什么意义了,便准备三天后出发前往边关。走之前,说是想见她一面,问她能不能去送送他。
白玉京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垂眸也看了一眼信的内容,先是笑了笑,而后问道:“殿下,你要去送他吗?”
松泉悄悄望了眼,总觉得说这话时的驸马爷虽说是笑着的,但却格外的瘆人。
“我……不知道。”
她现在对裴知弦的感情很复杂,准确的来说,她不想再见到裴家的任何人。
方幼青陷入了为难之中,而白玉京继续追问道:“送与不送,殿下一时还做不出选择么?还是殿下怜惜裴小将军对您一往情深……”
“放肆!”方幼青被他问得有些恼怒,“我想怎么做,还需要经过驸马的允许?”
白玉京的表情冷了下来,嘴角勾勒出有些嘲讽的弧度:“自是不敢,殿下,容我先行告退。”
简直莫名其妙!
方幼青不明白他阴阳怪气的态度到底是因何而来,但这不是白玉京对她发作的理由。
看来还是她往日太过纵容白玉京了,才使得他在恢复了齐家少爷的身份后,以为有了和他平起平坐的依靠。
“最近这几天,驸马爷就不必来见我了,什么时候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男子高挑的身影微顿,“谨遵殿下教诲。”话罢,他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松泉瞧着白玉京走了的背影,嗫喏道:“殿下,小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思及松泉同她深厚的感情,方幼青稍微放平了些语气。
“殿下,”松泉顿了顿,“刚才您说的那话,似乎是有些伤到驸马爷的心了。”
方幼青听他这样说,嗤笑一声道:“是他胡搅蛮缠!我只不过是收了一封裴知弦的信罢了,他便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裴知弦有什么首尾。”
“可……”
“停,”方幼青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不必再替他说话,否则我连你也不见。”
松泉连忙将自己的嘴捂住。
抱歉了驸马爷,在他心里殿下才是第一重要。
忽地,方幼青笑了笑,绕着衣袖上的轻纱道:“松泉,去给裴小将军回个信,三日后我去送他。”
别人不想让她去做的事情,她偏要去做。
白玉京这一闹,正好省了她烦扰于到底去不去。
至于白玉京,希望他能尽早的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恃宠而骄。
“殿下……这……”这不是火上浇油嘛!驸马爷若是此时吃三分的醋,待到殿下真的去了,估计就变成九分了。
“还不快去!”
“哎,小的这就去!”
松泉重重叹了口气,头疼万分地小跑了出去。
将军府中,裴知弦站在大门前翘首张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恰好出门的王升见他这样子,皱着眉头,粗声粗气劝了两句:“依我看来,你还是收了这心思,长公主出身高贵,且又与裴府有……你盼着她去送你,还不如做梦来的比较快。”
裴知弦不为所动:“没收到她答复前,我都不会放弃。”
“你呀你!性子这么倔,也不知道像了谁!”王升脱口就出。
但说完,他立即就后悔了。
爹带大的儿子还能像谁,自然是像他爹了。谁能想到这小子好的没学到多少,倒是把他老子对长公主的一往情深给学了十成十。
好在裴知弦没吱声,才让他没有那么尴尬。
摸了摸鼻子,王升在门口陪他站了一会儿,嘴里还一直嘟囔着劝裴知弦赶紧回去的话。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个身穿公主府上侍从衣物的秀美青年匆匆地赶了过来。
面白无须,看起来是个太监。
想必肯定就是长伴在长公主身边的太监松泉了。
王升心里嘀咕起来,这松泉来了,难道真被这小子给等到了?不会吧,这可不符合长公主往日的行事作风。
“裴小将军——”松泉快到的时候,高声叫了句。
裴知弦的眼神亮了起来,赶忙迎过去。
“是殿下回我了吗?她怎么说的?她说见我了么,还是答应来送我?”
连珠带炮地话把松泉问得脑袋发晕:“停停停,裴小将军,容奴慢慢跟您说。”
裴知弦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松泉。
喘了口气,松泉道:“殿下说了,等三日后去送你,裴小将军等着就是了。”
“真的吗……”
王升扭头瞅了瞅裴知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