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毫无玄法 , 没少被欺深侮辱 ; 现在不过短短六年 ,
他的功力增加如此迅猛 , 历练一场 , 还摇身一变 , 成了右护法崔谦佑的大弟子 , 那些
讽刺过他的人 , 躲还来不及 , 听到他不参加试炼 , 恨不得喜极而泣 , 烧香拜佛 。
下定决心独自入试炼的这一日 , 花又青刚刚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 , 就连破掉的窗纸也换了一层新的 。
小心翼翼地用浆糊将窗纸右下角完整糊好 , 那浆糊是她第一次调 , 不慎调稀了些 , 一坨软软地往下落 , 花又青伸手去擦 , 摸齐整 , 把那窗纸完完整整地按在上面 。
刚压好 , 便听见身后傅惊尘问 :“ 为何不用明瓦 ? 那个通亮 , 干净 , 也不透风 。
花又青一手粘浆糊 , 一手拿刷子 , 笑咪咪 :“ 没必要呀 , 多浪费 。“
一一她在这里住的时间没多久了 , 何苦换明瓦呢 ?
风一吹 , 花又青抽抽鼻子 , 嗅到傅惊尘身上的味道 , 意识到他刚从湘夫人处回来 。
湘夫人居住的地方多用珍稀香料 , 浓浓不散 , 人若入内 , 哪怕只是稍稍坐坐便离开 , 亦会沾染上经久不散的气味 。
傅惊尘略略一想 , 颉首 :“ 也是 , 到了春天 , 你便能搬到内门居住了 。“
说到这里 , 他又问 :“ 你想好拜入谁的门下了么 7“
花又青说 :“ 叶宗主想让我跟着右护法 、 或者郁宗主习剑 。“
傅惊尘说 :“ 还是跟湘夫人吧 , 她如今收的弟子没有几个出挑的 , 你若跟随她 ,
哪日她退位让贤 , 你必定会成为新的宗主 。“
花又青吃惊 :“ 你这也太望女成凤了吧 7“
“ 望妹成凤 , “ 傅惊尘纠正 ,“ 这话也不对一一旁人望不望 , 你都是凤 。“
说罢 , 他示意花又青靠近 , 从袖间取了素白的手帕 。
原想亲自为她擦拭手上的浆糊 , 却又在即将触碰她时顿住 。
半陌 , 将那被捏皱的手帕放在她手中 :“ 自己擦 。“
花又青说 :“ 哥哥嫌弃我了 , 以前都是亲手帮我擦的 。“
「 刚夸你几句 , 你就开始得意忘形 , “ 傅惊尘说 ,“ 你见过谁家的宗主 , 还需要旁人帮忙擦手 ?7“
花又青举例子 :“ 湘夫人呀 ! 上次我见到她 , 要八个少年帮她洗手呢 , 两只手 ,
两人端盆 , 两人为她洗手 , 两人擦手 , 还有两人给她涂香香软软的玉脂膏 ! “
傅惊尘忍俊不禁 :“ 好 , 若是青青能做了宗主 , 莫说八个少年为你洗手 , 就算是八十个也无妨 。
花又青苦恼 :“ 八十个会不会太多了 ? 我没有这么多手呀 。“
而东八十个人围着她 …... 闷也要闷坏了 。
「 不多 , 你不是有十根手指么 ?2“ 傅惊尘坐下 , 随意一瞥 , 瞬见桌上的点心 ,“ 谁送来的 ?“
花又青说 :“ 应该是金开野吧 , 他不是外出么 ? 是个小体修送来的 。“
傅惊尘站起 , 一言不发 , 拈着那点心便丢进户外收拢垃圾的地方 。
花又青吓了一跳 :“ 你做什么 ?7“
“ 他怎么能送这些东西给你 ? 闻起来都不新鲜了 , 莫不是蓝琴不要的吧 ? “ 傅急尘说 ,“ 吃了容易闸肚子 。“
花又青心痛 : “ 才七天 , 现在天气又不热 , 放七天不会坏的 …... 好可惜 , 要好多钱呢 。“
“ 出息 ,“ 储惊尘说 ,“ 这些油腻腻的点心 , 统总用不到一贯钱 , 你若是吃坏了 ,
看病草药多少钱 ? 若是不慎吃死了 , 墓地又该要多少钱 ?“
花又青不满 :“ 我可是未来要成为宗主的人 , 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因为吃点心而被毒死吗 ?“
「 好 , 好 , 好 ,“ 傅惊尘笑 ,“ 我们青青不会 。“
“ 想吃什么点心 , 同我讲 ,“ 他垂眼 , 看花又青 , 柔声 , “ 为兄现在虽然没什么通
天本领 , 但还是能满足一下馋嘴的妹妹 。“
说到这里 ,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花又青忽然间安静下来 。
冬风吹着秋叶落 , 季节更迭 , 而玄鹊门中四季如春 , 大家仍只穿着素日里的衣
.
唯独花又青 , 守着外面的季节秩序 , 换了质地稍厚的衣裙 , 极淡的 、 略有些旧色的紫 , 像葡萄上挂着的一层白霜 。
冷 , 甜 , 凑着一整个丰酿的秋天 。
傅惊尘隐隐有些微妙念头 。
此时此刻 , 他竟觉 , 妹妹似乎要离开他 。
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