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水 。
佟穗擦好脚穿上鞋子 , 进屋上炕 , 铺被子的时候 , 忽然想起昨晚跟他商量好
的事 。
她看向放被褥的柜子 。
本来一早就该拿出来的 , 结果因为吕家的事忘了这茬 , 现在再去拿 , 未免刻
意 , 昨晚这人都怀疑她是不是不喜欢了 。
犹豫之间 , 外面萧缠也快洗好了 。
佟穗干脆钻进被窝 。
萧缠挑帘进来 , 瞧见炕头只一床被子 , 他顿了顿 , 又去堂尿擦了擦 。
「 不是说好分被窝睡 7“
躺下来后 , 萧缠将她拉到怀里贴背抱着 , 问 。
佟穗间声道 :“ 事情多 , 忘了 , 明早再铺吧 , 是用新的 , 还是你以前睡的那床 2,
萧缠 :“ 你睡新的 , 我睡旧的 。“
他语气平静 , 可佟穗已经察觉了他身体的变化 , 感觉真跟他说的一样 , 他自己没想 , 纯粹是管不住 。
不知过了多久 , 街上突然响起巡逻人的敲梆声 , 从东边慢慢地朝西边走来 。
佟穗越发不敢出声 , 他却越发地狠 。
佟穗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挥剑刺杀流民时面无表情的脸 、 波澜不惊的眼 。
同街住着的乡亲死没死又与他何干 , 他想快活 , 便只管自己快活 。
翌日早上 , 吕家三口要下葬了 。
没有席面 , 吕家的亲娜们翻出一家三口所有的微薄积薄 , 去镇上的槎材铺买了两口最便宜的楔材 。
拿棺是力气活 , 吕家人手不够 , 萧缠带着三个弟弟去帮忙 。
佟穗与柳初收拾好家务 , 路其他同街的嫂妇们一样出去观礼 。
贺氏 、 萧玉蝉早过来了 , 一边跟其他妇人回忆着吕家人的好 , 一边不停地擦着眼角 , 别说 , 这母女俩的眼眶确实都是红的 。
柳初看了一会儿 , 也掉起泪来 。
佟穗根本还没与吕家人打过交道 , 没有情分自然哭不出来 , 她只默默地看着 , 目光大多落在打头拙棺的萧绩身上 。
他寡言少语 , 神色冷肃 , 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是在为吕家的遭遇沉痛 。
很多围观的村民们都在夺他 , 杨他那晚的敏锐 , 夸他以及萧家儿郎今日抬棺的仁义 。
可能只有佟穗知道 , 萧绩帮助村民是真 , 但他真的没有多痛心 。
半个时辰后 , 吕家三口被一起葬在了灵水河北面那座山坡上 。
村民们看过热闹 , 各自回家 , 吕家的亲娜们也都回村了 , 只剩一户同村的亲姬推着木板车来了吕家 , 将能用的衣物被褥粮食等物带走 , 最后锁上门 。
贺氏给众人分享她打听到的消息 : “ 吕家现在什么都没剩了 , 名下的四亩地也被亲姬们分了 , 真是人走莪凉啊 。“
佟穗想 ,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 家家户户都缺衣少穿 , 与其把东西留在那里白浪费 , 不如物尽其用 。
当然 , 如果吕家三口在天有灵 , 看见这一幕心里肯定不舒服 , 可死了就是死了 。
不想让自己辛苦摸了一辈子的家产被人分割 , 就只能努力地活着 , 警醒地活着 。
十八这日上午 , 林凝芳临摹好了那幅 《 扑蝶图 》, 先请佟穗 、 柳初对比原作 , 试试能否看出差别 。
佟穗弯着腰 , 眼睛都快看流泪了 , 甚至把牡丹花的每片叶子都对比过 , 愣是没找到一点不同 。
柳初也惊叹道 :“ 三弟妹真是厉害 , 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 “
林凝芳自嘲一笑 :“ 同街死了人 , 我还能心无旁骚地坐在书房画图 , 也是够无情的 。“
她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如此冷漠的时候 。
柳初愣住 , 求助地看向佟穗 。
佟穗握住林凝芳过于纤细的手 , 道 :“ 你别这么想 , 吕家的亲戚们都往前看了 , 更何况我们与他们非亲非故 , 像我跟大嫂 , 这两日还不是过得跟以前一样 , 终日怜悯众生的那是佛祖著萨 。“
林凝芳明白 , 不然她也画不好这幅画 。
“ 既然嫂子们都说好 , 那就请二哥过来看看吧 , 如果他也觉得没问题 , 稍后便可将两幅画送去给陶掌柜 。“
萧家兄弟最近都不准备进山了 , 全在练武场 。
阿福阿真去洗衣服还没回来 , 佟穗只好自己绕到萧家西边 。
练武场周围围了一圈看客 , 佟穗翘首往里张望 , 这时 , 不知哪个村人喊了一声 : “ 萧二 , 你媳妇是来找你的吧 7“
这下子 , 包括练武的村民们全都齐刷刷地朝佟穗望来 。
佟穗一点准备都没有 , 被闹了个大红脸 。
起哄声中 , 萧缠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