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怎么样,这封信能被送到自己面前,还有那奇迹般的一幕,说明了肯定是出自于初崎千鹤之手的。初崎千鹤一向是个很理智的人,这封信是写给松田阵平的,他就不会多看一眼,可能根本也不关心……
……那么这封信里最后的那几行字,会就这么被时间和灰尘永远埋葬。
然而说不定还写了点什么别的呢?万一写了成为时间轴的副作用呢?如果没人知道副作用,那初崎千鹤怎么办?
松田阵平摁灭了烟头,靠在病床床头半晌,终于颤抖着伸出了手,拿起了信纸。
“我写信给你,不是希望你对我抱有愧疚,只是告诉你应该知道的真相。当然,如果你没看到这里,其实也没有关系。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告诉所有人,现在的我知道时间倒流的实验成功已经足够了。”
松田阵平的呼吸暂停了一瞬。
初崎千鹤居然连他可能看不下去这种事都料到了……那他当初写下这封可能都不会有人看完的信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心情?初崎千鹤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他抱什么期望?是不是因为他太过弱小,所谓的安全港对初崎千鹤而言,也不是真的安全港?
他天真自大地以为自己是保护初崎千鹤的一方,结果自始至终,他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从来没有死去,死亡并不可怕,于我而言,是全新的开始。我没有设想过重来以后我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但我应该会有很多的时间。因为成为时间轴本身后,我的生命会很漫长,衰老速度也会减缓。
严格来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当然,我也不是咒灵。如果论物种,我可能比之前的你还要更人不人鬼不鬼。不过对于我来说不会有什么影响,甚至还能攻克更多遥不可及的目标,去做各种异想天开的实验。
时光倒流只是我其中之一的科学实验,而实验品是你。”
点滴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完了。
夕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了地平线,东京迎来了漆黑的漫漫长夜。松田阵平没喊护士,机械地给自己换了新的点滴,郑重地将信纸折好,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尽管他已经记下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
也许这就是结束了,也许初崎千鹤从决定的一开始就想过这样的现在,也许他留给松田阵平的选择就只有接受。松田阵平因为对他的担忧才继续鼓起勇气看信,可他在信的最后,甚至还不留情面地指出了如今他们两人之间的差异。
也许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当初松田阵平是咒灵,初崎千鹤是人类,因为自身的不稳定,松田阵平的时间不长,只能在这世上消磨一段时光,而这段时光对于人类的一生来说太短;而如今松田阵平是人类,初崎千鹤却成了时间轴,初崎千鹤的生命会很漫长,还会遇到很多人,人类的生命对于时间轴来说多短啊,松田阵平只能陪伴他短暂的一程。
松田阵平伸出胳膊,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他因为某种缘故,一直没有开病房的灯。黑暗淹没了他俊秀的侧脸,然而也给他提供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几秒后,他将手机开机,轻轻吸了口气,没有看随着开机涌来的短讯,而是点开了一个通讯录上的名字。
——就算是短暂的一程也好。生命短暂从来不是件可怕的事,因为生命短暂就犹豫不前甚至借此说自己束手无策,才是最可怕的事。
当年的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生命短暂吗?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为初崎千鹤强行留在世间的咒灵,哪怕有着从某种意义来说绝对防御的术式,松田阵平的咒灵本体实际上也无比脆弱,随时都可能会崩溃。但就算如此,当初崎千鹤站在组织的实验室里,垂眸看他,问他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松田阵平还是没有犹豫。
——哪怕他理智上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会真正地从世间消失,可事实上,他还是跟着走了。
松田阵平拨通了电话。
“嘟嘟”两声后,没让他等多久,电话那边就接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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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崎千鹤离开横滨了。
这消息一出,不仅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懵了,就连异能特务科自己接到消息时也是懵的。土著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后知后觉接到消息血压直飙一百八和在北海道快乐钓鱼一礼拜的种田长官了。初崎千鹤的离开是毫无预兆的,他刚刚将战后乱糟糟的异能特务科一手收拾完毕,也建立起了一系列制度,异能特务科近期工作效率高得令内阁落泪,正准备给初崎千鹤发奖金。结果奖金到了,人没了,其他人都傻了,中川要哭了。
因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去询问身为初崎千鹤助理的中川——而中川也被初崎千鹤蒙在鼓里,走都没和他打声招呼。中川不知道,初崎千鹤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内阁继续打工下去,研究完“书”知道真相以后,自然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毫不犹豫地回了东大。在横滨当然也不是不能接着研究,只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