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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玄……陈岁安想,应当是四大仙门之一的九玄宗。
他们五人里只有一个是医修,另外两个分别是林琅和苏星回,剩下两个小弟子满脸稚气,一看就是来凑热闹的。
医修检查了陈岁安的身体,说没什么大碍,掏出一枚丹药给她:“蓄灵丹,吃了能舒服点。”
陈岁安吃下丹药,因灵力耗尽而干枯作痛的筋脉果然好受不少。
医修干完活让出位置,林琅立马凑上来,自报家门后,询问起了陈岁安的姓名来历。
陈岁安:“我叫陈岁安,无门无派。”
林琅略感意外:竟是散修?
她掩下诧异,接着跟陈岁安说明了来意:“我等此番是接了师门任务,前来西寰夏州调查凡人失踪的案子,此案牵涉邪修,回去交差免不了要阐明经过。说来惭愧……”
林琅面露尴尬:“我们虽查到了石者城,却被城主欺瞒,怎么也找不到那邪修的藏身之所,还是多亏陈道友你,才将那邪修绳之于法,这些我们都要如实上报宗门,不知陈道友能否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找到那处别苑,又是如何诛杀邪修的?”
跟来凑热闹的两个小弟子也帮腔:“是呀是呀,我们要是只写你杀了邪修,不添上点细节,回去定会被骂不上心的。”
“你就帮帮我们吧,拜托拜托。”
陈岁安被少年人青春活泼的氛围扑了一脸,短暂沉默后,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众人身后关切地望着她的妇人,开口道:“我四处游历,误中蛊毒后锁了修为,被拐子当成凡人卖给了邪修做炼丹的药材。”
林琅愈发讶异:“你还中了蛊毒?”
陈岁安上辈子在外游历百余年,走南闯北惯了,面皮自然厚些,即便心虚也不上脸,她歪了歪头,道:“已经解了,也是解了蛊毒,才能与那邪修一战。”
两位小弟子信了陈岁安的话,惊叹连连。
一旁给陈岁安看过身体的医修也没提出异议,至于为何查不出蛊毒的痕迹,大约是自己学艺不精吧,那医修很是谦逊地想。
之后陈岁安又说了自己与邪修对战的经过,并不隐瞒,直言自己故意舍弃右手臂,骗邪修松懈大意。
陈岁安的本意是承认自己并非靠实力取胜,担不起那两位小弟子的崇拜和吹捧。
谁知她说出真相,反而让众人深受震撼,对她更加钦佩——他们九玄宗内部也常有弟子比试,对外更有十年一次的万法大会,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为了名次奖励足够凶狠不要脸,如今真遇上和邪修搏命的,才惊觉过往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不值一提。
苏星回的视线落在陈岁安空荡荡的袖管上,没什么起伏的语气听起来跟陈岁安很像,但又比她更轻一些:“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九玄宗?”
陈岁安这才注意到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苏星回。
打眼看去,总觉得这位少年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不等她细想,就让那俩话多的小弟子给打断了思绪:“对啊!你和我们一起回九玄宗吧!我们那背靠灵脉,灵气浓郁,对你修为肯定大有裨益,你早些筑基,手臂也能早些长回来。”
林琅也说:“你要是觉得在宗门内住着拘束,九玄宗外还有几个镇子,也是修行养伤的好地方。”
陈岁安没怎么犹豫,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我想先去一个地方,日后有机会,我一定去九玄宗拜访。”
她想先回上辈子寿终正寝的地方,看看自己留下的遗物还在不在,正好那地方就在西寰夏州之内,离这不算远。
之后林琅又跟陈岁安聊了几句,提到了匆匆赶来给此次失踪案扫尾并录入档案的驱邪司,说驱邪司一定会来找她问话核实情况,都是例行公事,让她不用太紧张。又说他们几个九玄宗弟子会在石者城多留两日,为幸存的凡人治病疗伤,再把他们送回来处,这期间陈岁安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他们,说完便告辞离开。
苏星回自陈岁安拒绝了他的提议后就没再说过话,视线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琅走时,他跟在最后面,脚步越来越慢,最终停住,独自折回屋内。
正准备下床去洗把脸的陈岁安:“还有什么事吗?”
苏星回盯着她的脸,问:“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左手?”
陈岁安迷茫地抬起了左手。
苏星回走到床前,握住陈岁安的手,将手心手背从指尖到手腕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接着又把陈岁安的袖子往上掀。
动手之前他还顿了一下,抬头向陈岁安征求同意:“我想看你整条手臂。”
陈岁安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年眼熟,她问:“为什么?”
“我叫苏星回,是傀儡修,我可以给你做一条新的右臂,方便你在筑基前使用。”苏星回说明目的。
听到“苏星回”这个名字,陈岁安终于想起自己在哪见过他——
当年陈岁安拜入天衍门,因为天赋不行,一直是外门弟子,在外门认识了不少初入仙途的师弟师妹。
其中有一个叫苏燎的师弟,擅长操纵死物,后来入了内门,修的傀儡道。
苏燎亲手做的第一个人形傀儡,便是苏星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