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狠心。”
姜熹深深看了眼姜鹿云,在她察觉不对之际指尖一动,密室外围阵法瞬间升起,幽蓝灵力所化的绳索把姑娘手脚都捆了起来,随后将人推进密室。
姜鹿云踉跄了下,差点儿没站稳摔在地上,索性是被身后的姚天姝和妘棠伸手扶住。
手腕上的小蛇猛地冒出头来,爬到姑娘肩上,竖瞳冰冷,浑身都微微泛起莹润如月的光,张开嘴露出利齿对着大妖哈气。
“看来尊上还当真非要把我留下?”
阿宝动了动手腕,然而身上这灵力绳越挣扎锁得越紧。
她干脆就不动了,靠在两人的身上,眯眸观察蛇君脸上的神色,轻笑了声:“方才就想问了,我尚且籍籍无名,但尊上似乎早就认识我,甚至……很熟悉我?就不知尊上为何会关注我这般小人物?又为何想要将我留下?”
这位蛇君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就不对,姜鹿云暂时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知道每次被大妖盯着的时候她都感觉背脊有些发凉,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一条巨蛇牢牢缠住四肢锁起来。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通常来说她应该是十足的排斥和防备才对。
可偏偏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直萦绕在心头,连带着她看这蛇女时都有了些偏差。
阿宝很是头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蛇君瞧着凶狠,但每次看她时都有点儿……委屈?让她怀疑是否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又仔细瞧了瞧蛇君的脸,又实在没法儿把姜熹这张冷得要结冰一样的表情跟委屈挂上钩。
真是奇了。
姜熹侧过身,收回目光,有些嘲弄地勾了勾唇:“我是恶妖,做事自然全凭喜好,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不如你自己猜一猜。”
姑娘肩上的小蛇半个身子都紧绷着朝前探,姜熹却丝毫不将它放在眼里,也不屑去看它那副不值钱的护主样。
有够丢人的,扶风道君早八百年就把它当成垃圾一样踢得远远的,它倒是个贱骨子,如今一瞧见人就巴巴贴了上去。
蛇女心中自几日前看见姜鹿云时就分外恼怒,她本该将这条蠢蛇收回来。
“可我倒觉得尊上不像个恶妖。”
姑娘的声音陡然响起,将她全部思绪尽数打乱。
又来了。
姜鹿云看着蛇君垂眸的样子,心中竟生出些古怪的无奈,她不太喜欢姜熹自称恶妖。并且,她总疑心这蛇女是否使了什么障眼法,实际上的脸早就挂满了泪痕,毕竟这蛇儿……
毕竟什么?
姜鹿云骤然蹙眉,她此前从未见过姜熹,哪儿来的毕竟?
“不像恶妖?”
大妖一字字呢喃,双眼化作竖瞳,嘴角弧度霎时消失,冷声反问:“你很了解我吗?”
她话音方落,胸口处又涩又疼,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其他,更不想再听见姜鹿云的声音,转身甩袖便走。
密室外布满重重阵法,如今她一离开,密室的大门再次被阖上,周边都安静下去。
“……你真的认识这个蛇君?”
姚天姝见姜鹿云低着脑袋良久没说话,也跟着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她。
“啊?”
姜鹿云挑了挑眉,偏过头:“我从小跟你们一起长大,我认识什么人,你们能不知道?”
“你这两年跑出去历练了,谁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才认识的。”
姚天姝嘀嘀咕咕,就见这人扭着身子挤开自己和妘棠的手,仍被绑着手和脚,一蹦一跳挪到墙角,不免好笑。
姜鹿云有些艰难地坐下,漫不经心地仰头靠着墙:“我确定之前都没见过她。”
“这两年我去了南域,最近各地突然出现许多天灾,南域下凡人城池和国度最多,那儿的百姓日子过得很苦,我跑过去帮忙了。”
修真界跟凡人界其实是毗邻着的,只不过天地初分时天道就立下契约,修仙者不得依仗修为实力去干涉凡人界的内政或欺辱凡人,凡是违反此条约的都会遭到反噬、道消身死。
妖族领地坐落在最北边的北域,魔族与其余大大小小的邪道一同霸占西域,剩下的东域和南域则是人族正道的地盘。
东域多是修真世家和宗门的聚集地,南域最为特殊,其中大多都是凡人和以武入道的修士,整个南域都被一层结界包裹,外来修士进入时灵力被限、修为也会被封锁三个等级。
人族修士修到一定程度,除非借助丹药或其他手段,否则难有子嗣。而各宗门和世家的根基,都在人,没有人,哪来的门派和家族?
因此可以说南域是修真界的输血地,各宗门和家族都会在南域招收门徒。
妘棠抱着剑在姜鹿云的一边坐下:“我们出来前就听闻了,这场天灾覆盖四域,除了异象外,很多修士都被突然出现的混沌裂缝吸入,折在了里面。”
“不过很奇怪哎,我跟妘棠是在你走了一年多之后才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这些裂缝好像还在增多扩大,遭难的修士人数一日比一日多,但后来情况貌似开始稳定了。”
姚天姝左看看右看看,挤到姜鹿云另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