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茶淡饭招待,希望你别介意。”
等萧锐坐下,林语将舀好的腊味饭双手端送到他面前。
然后认认真真开口,“......一直想跟你说谢谢,但又不知道能怎么谢...昨天真的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现在我可能没有办法好好站在这里了。”
自打来到这座城市,身边认识和交往的人大都对他态度友善,照顾有加,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不能太过封闭社交,朋友多点总不是坏事,所以这次才会没有推拒邀请。
可谁能想得到,看上去满身儒雅气度,谈及妻儿时满面笑容满口幸福的郭老师,竟然敢在那种公众场合里做出那样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心中的惶恐惧怕真是言语难以形容,因为清楚知道自己昏迷后会遭遇什么,也知道或许还有比性侵更糟糕和可怕的事,所以竭力强撑意志徘徊在昏迷边缘,不停在心里重复:不可以睡,绝对不可以睡......
但身体在药物的控制下无力反抗,犹如身处无边沼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要被污泥灭顶。
安任说他对那类药物有异感反应,也就是说,昨天如果没有得救,他不但会遭受令人恶心至极的暴力侵害,还极有可能连命都没了。
其它事先不谈,单这一点来说,萧锐确实救了他一命。
所以这句谢谢是由衷地发自内心。
垂落式吊灯光线沉着柔和,将坐在下方真诚致谢的林语照出美好的剪影,皮肤更是显出一种玉般的光泽,萧锐喜欢得不行,喉头微动,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眼才能开口,声音非常轻柔,“...别怕,我保证,他以后都没机会出现在你面前。”
林语沉默了一下,抬眼看他,“...那个人......还活着吗?”
萧锐挑挑眉,“...没死。”
“不过我随时可以——”
“不,不。”林语深深吸进一口气,再吐出,然后双眼望定他,“...请不要再因为我做出任何的暴力行为了,可以吗?”
萧锐没料到林语会这样说,微微怔住,目光扫过林语紧抿的唇,眸底一暗,闪过懊恼。
“你放心,姓郭的没死。”
萧锐盯着林语,慢慢开口:“...昨天不是他第一次给人下药,在你之前辞职的那个大学生助教,也被他下药实施性侵过,还拍了视频,因为手上没有证据,本身在学校也有女友,害怕视频曝光,最后只能选择吃闷亏,但现在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两次自杀未遂。”
林语瞳孔一震,目露惊意。
想到下面人送来的那些东西,萧锐看着他轻笑一下,“......要是你知道姓郭的以前都做过些什么,就不会觉得他的下场凄惨了。”
见林语沉默,他笑笑又加了一句,“不过昨天我确实有些没收住,出手重了点,吓到你了吧?抱歉,以后不会了。”
林语定过神来,静默两秒后,再次道谢,“...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救了我,没让我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我很感激。”
昨天萧锐完全是心神脱轨状态,下手那样不顾后果,极端到令人震怖,但此刻林语一点都不想去了解他暴力发泄背后的情绪原因,他只知道,萧锐这样的家世背景,又是这样强势且极端的性子,自己需要谨慎处理。
所以避开话头,直接问:“......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把人打成那样,一家子也一夜间消失,却没有人报警,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中的细节和手段越想越让人心悸,可这一切又都是由他而起。
若萧锐因为他再次犯下大错,那他真的难辞其咎。
“那种货色还不配。”
萧锐微微一笑,语气毫不在意,“......没被我弄死已经算他走运,他老婆知道他所有的事,跟他也没什么感情,选择拿钱走人...”
派去处理的人回来报告说,看到支票,那女人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忙不迭地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出现,然后连夜把姓郭的送去了外省的医院。
因为林语面上明显的担忧,萧锐眼睛里涌出毫不掩饰的火热,“...你这是在担心我?”
知道事情确实都被解决完,林语心里那根紧绷的线终于松开一些,望着萧锐年轻倨傲的脸,想说点什么,还是收回,只轻声招呼道,“...先吃饭吧。”
等萧锐笑着开始动筷,林语才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当初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人行事谦和知礼,只是性格有些冷傲而已呢?
......明明他身上的自我主义色彩这样强烈,明明他隐藏在礼貌面具下的眼睛里充满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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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餐的氛围很是沉默,但有暖暖一直想爬上桌子蹭食的调皮举动,以及外面渐渐变大的风声雨声,沉默中又多了种说不出的宁谧,林语将暖暖抱进怀中安抚好后就沉眉静气慢慢喝汤,萧锐倒是吃得畅快,不时抬眼看一看对面的人,脸上表情十分愉悦。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却是萧锐第一次吃到林语亲手做的东西,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无数倍,三个菜一个汤一个腊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