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信息素还交织着,气氛却格外压抑。
良久。
桑淼浑身的劲儿卸下来,眼底的怒意慢慢熄灭,她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站在浴室前,静了好一会儿。
开始思考如果边野真找到费顿来,她到时候应该怎么办,她还有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至少在学校里,他应该是没机会强行使手段带走她的。
可她也不能一辈子不出校门。
归根结底,还是她现在不够强,只有强大了,才能不被别人拿捏在手中,处处殚精竭虑。
这种烦躁的情绪直至看到谢异堆在洗漱台上的衣服,上面还有点点洇湿的痕迹。
桑淼霎时豁然开朗。
那些事虽然她问了谢异也不一定会说,但她不问的话,这人永远都不会说。
谢异的嘴远不像他身体这么诚实。
想到这儿,桑淼没急着出去,拿起衣服,将上面的痕迹一点点给他洗干净了。
然后烘干,熨烫,变得干净整洁。
做完这一切,桑淼才拉开浴室门走出去,一眼就看见床上的谢异。
他背对着她的方向,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衣服我帮你洗干净了。”
桑淼看了眼时间,路尔斯还有一两个小时才到,沉吟片刻,她继续淡声道:“谢异,我想问你点事。”
床上的人肩膀很轻微地动了一下,仍然没说话。
桑淼以为他又要拒绝沟通,面无表情地将叠好的衣服放在他床边,也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在她转身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应声:“如果你想问的是关于研究所的过去,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谢异的声音很沙哑。
和陷入欲念时不一样的是,里头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不问那些,”桑淼脸色缓和,在房间里的沙发坐下,“我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轻易把我从流放区带出来,给我新的身份,甚至完全不在乎我在流放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听到这话,谢异翻转过身坐起来,盯着桑淼,迟疑了下,还是欲言又止地说:“……不是不在乎,是我不需要问也知道。”
桑淼愣了一下。
“你的年龄、身份、失格的腺体、信息素等级……这些资料我早就看过了,我还知道你在流放区出生,你的父母都是流放犯。”谢异轻声道,“桑淼,你就没好奇过他们是谁,到底犯过什么罪吗?”
桑淼微张了张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桑淼在原来世界也从小没有父母,她一直对自己的亲情关系很单薄,结果穿到这个世界来,也特么是个孤儿,以致于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认识你父母,确切地说,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你的母亲。那个5066说生化研究所是他亲手摧毁的,这话不算假,但他也不过是受人雇佣。”谢异嗤声道,“研究所防御系统故障后,真正执行摧毁的人是你母亲……”
他话音一顿,黑眸掠过尊重:“前联盟元帅桑灼。”
桑淼:“?你别逗我。”
“没逗你,”谢异认真道,“我的命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她救的,当年她去世时我力量还太弱,没办法把你从流放区带出来,但我这些年一直都关注着你的信息,你以负C级的信息素等级驾驶A级机甲时,我猜到你可能就是那个孩子,后面让路尔斯确认以后,果然是。怕你心里有负担,所以一直没跟你说。”
桑淼窒息了:“……”
“你要不信,我可以再和你说一件事,”谢异道,“5066现在仍然是警方的通缉犯,可他当时是和你一起越狱的,你却并不在通缉名单上,边野没有公布你越狱的罪行,公开通缉你,是他不想么?”
谢异冷笑一声:“是他不敢。”
每个孩子出生之时,都会做基因分化检测。
出生时的基因检测报告,几乎决定了以后的分化方向和信息素等级,而桑淼的出生检测报告里,明确写了她天生失格,很可能没有腺体,即使以后分化了,信息素等级也高不到哪儿去。
也正因如此,联盟才会允许桑淼活下来——桑灼当时的声望实在太盛,无数公民写了联名信请求政府饶恕这个孩子,联盟政府也不得不妥协。
好在一个废物对联盟是造不成什么威胁的。
尽管桑淼的存在实在微不足道,但一旦这件事被联盟政府知道,边野这个监狱长,也可以不用做了。
信息量太大,桑淼脑子乱糟糟的,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非常迷惑地问:“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前联盟元帅造过反吧?那联盟政府之于我,不就等于杀全家的仇人?你还让我进军校,给联盟政府卖命?”
谢异看着她的震惊脸,一时没忍住,唇边挑起一个压不住的弧度。
“这不还没开始卖吗?”
他好整以暇地说:“拿到最好的资源,得到最好的培养机会,最后反将一军,物尽其用,不挺爽的?”
桑淼:“联盟政府不会这么傻吧。”
谢异嗤了声,黑眸铺满冷意:“正如他们曾经不遗余力地培养我一样,局势之下,政府有得选吗?何况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和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