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柚笑嘻嘻地看着长孙丹和何芝道:“丹姑娘是知道我家县主的规矩的,没有帖子的人是从来不见的,毕竟这宁园的主人是女人家,少不得得谨慎些。”
何芝一听就怒了,“你什么意思啊?什么谨慎?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
冬柚用手绢捂着嘴笑道:“不请自来的人呗。”
这下不仅何芝抹不下脸来,就是长孙丹也有些恼怒,“那你告诉你家县主,阿芝不进去,我也就不进去了。而且……”长孙丹扬了扬下巴,“若是知道了我不进去,咏荷社的人可都会走的。”
“还真真是从没见过这样强梁的客人。丹姑娘乃是我家县主嫡亲的堂姐,如今却为个不知哪儿钻出来的表姑娘就要跟县主架梁子,这还威胁上了?”冬柚的声音微微拔高了一点儿,旁边新进门的客人便也朝这处看了过来。
“表姐。”何芝有些难堪地叫了声长孙丹,这都要哭了,她是没想到长孙愉愉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而且丹姑娘不是每回在外头做客,都装得跟咱们县主十分姐妹情深的么?怎么,今日突然良心发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孙家是怎么对待咱们县主的么?”冬柚这话就诛心了,指的就是曾母用针刺长孙愉愉的事儿。
当年这事儿闹得不算小,知道的人也不算少,所以这十几年来长孙家在人前都要力求表现出很爱护长孙愉愉的样子,否则岂不是就证实了曾母的所作所为?
这话却是拿捏住了长孙丹的七寸,她不得不安抚何芝道:“阿芝,你先回去吧。”
冬柚之所以不怕长孙丹,也就是笃定了她家县主这堂姐最是好面子,在人前更是要维护其贤惠大度的做派的,所以并不怵她的威胁。
却说何芝退走时,迎面过来的新来的客人正是陆行和陈一琴两人。陆行这是拟将陈一琴送至垂花门再返身去前头从侧门入的,男宾和女宾通行的门并不是一处。因为陈一琴是第一次在京城出门做客,她又素来有些害羞,所以陆行才会多此一举,却不曾想竟见着了华宁县主的一个大丫头是如何“欺压”安国公府大姑娘的。
陈一琴也是被这做派吓坏了,迟疑地不敢上前,甚至想立即打退堂鼓走人,在她心里这华宁县主已经等同于吃人的罗刹了。
长孙丹见陈一琴有些陌生,心里念头一转就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能得着帖子上门的可没几个是她不认识的。因此长孙丹带着忍辱负重的神情朝陈一琴笑了笑,“这位妹妹是初到京城的么?以前却从没见过。”
冬柚却是认识陈一琴的,因为陈家的帖子就是她亲自送的。她见着陈一琴也赶紧迎了出来,“陈姑娘。”
陈一琴拘束地点了点头,又朝长孙丹笑了笑。
“哦,原来是陈相公的女公子,难怪我从没见过呢。不如咱们一道进去吧。”长孙丹道。
陈一琴迟疑地回头看了看站在一丈开外的陆行,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朝长孙丹又笑了笑。
对陆行,长孙丹也很陌生,但想着既然跟陈一琴关系不菲,想来也是出身名门的。
且说冬柚这边派了喜杏领着长孙丹和陈一琴两人去了今日宴客的香雪海。
孔、史等咏荷社的人见着长孙丹前来自然迎了上去,将她簇拥在了中间,她们咏荷社有二十人,比长孙愉愉那群人却是多了不少,人多力量大,这样一簇拥倒显得宁缺毋滥的长孙愉愉有些形单影只了,反倒是长孙丹成了最耀眼的那个。
陈一琴没想到长孙丹如此受欢迎,跟着她也被其他姑娘围在了圈内,只是人人看她却有些欲言又止,让她感觉十分古怪,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还以为是哪里弄脏了。
就在这时,长孙愉愉等人也迎了过来,她们是主人当然得迎客,何况陈一琴一出现大家就知道她是谁了,毕竟只有她一张生面孔,很是显眼。
但韦嬛如等人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就是这么巧,陈一琴这新客居然穿了跟长孙愉愉一样颜色的衣裙。
低头检查完裙子并无脏污的陈一琴抬眼就见着了群星拱月似的长孙愉愉,当即就愣住了,她是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如此颜色的女子。
先才骤然见着长孙丹时,她心里已经在感叹,京城贵女当真是美貌如花,那容色那姿仪直是百里挑一,哪怕有些尴尬的狼狈,可依旧还是大方得体的。
然则面对这位华宁县主时,陈一琴却痴了。
时人喜爱以花喻人,陈一琴却觉得即便把春日里的花园所有的花加在一起也不足以喻其美。当真是姹紫嫣红不如她展颜一笑,明珠万斛却输她秋波一睐。
站在她面前,没人会不自惭形秽,陈一琴不用人介绍便已经猜到眼前人就是华宁县主了。似她有这种容色,先才她的丫头欺压长孙丹一事似乎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她这样的美貌本来就该配着那样的霸气性子才是。
因为无论是容貌还是脾性,对人都该是碾压似的。
被长孙愉愉的美貌所震慑,陈一琴甚至都没思量到自己的衣裙和她是一个颜色的这事上去。对她而言这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长孙愉愉的视线在陈一琴的衣裙上淡淡地扫过,陈一琴立即就敏感地低下了头,却也不是为撞色,而是为自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