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徇问道:“七郎,平日对谁都是这样吗?”
林琛雪摇头:“没有,只抱过五娘姐姐。”
萧徇弯唇。
这个林琛雪倒是没有说假话。
自从及笄,她便很少在与丫鬟姐姐们有肢体接触。
虽然偶尔也会冲她们撒娇,但远远没有如今这般亲密。
林琛雪:“可是为何姐姐要提拔林家大娘子?”
萧徇:“皇上如今内心矛盾非常,既想让武将帮她把胡人赶跑,又担心武将功劳太大,威胁皇权。”
林琛雪闷闷的:“可林大娘子是女子啊。”
萧徇弯了弯眉眼,轻
声道:“你是看不起女子?”
林琛雪摇头。
女子带兵,自古以来,都是没有的。
“男子能做的,女子为何不能?以前出了多少巾帼英雄,她们做的,难道比男人差?如今的时局就需要林大娘子这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合适。”萧徇握着林琛雪的手,认真道:“你看这纤细的手,也能帮你拿刀、杀人的不是么?”
林琛雪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她的眸光微微闪烁。
皇帝在病中,猜忌之心,是愈发重了。
他不信太子,也不信高公公,更不相信武将。
也许萧徇和萧棠,是皇帝如今唯一信任的人了。
萧徇抚摸着林琛雪柔软的墨发,一面温柔的解释道:“皇上如今对林慎行,仍有猜忌之心,林大娘子深得林将军真传,久经沙场,比朝中许多文官都有经验,
但她又是女人,就算功劳再大,也不会引起皇上猜忌,这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
林琛雪从来都喜欢看话本,话本上有许多关于夫妻的描写。
她觉得她和萧徇,如今就和夫妻一样。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若是萧徇知道她是女子,该有多失望,多难过?
房内光线昏暗,四周安静。
林琛雪扭捏许久:“姐姐对我极好,我不知该如何报答姐姐。”
萧徇注视着林琛雪的神色,忽然问道:“我对七郎一片赤诚之心,七郎对我,也一样毫无保留么。”
萧徇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林琛雪的心猛的一跳。
她喉咙里就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吃惊的抬起眼,紧张注视着萧徇的神色。
“自然,我对姐姐,毫无保留。”
萧徇和她对视良久,仍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话。
她闭上眼,微微蹙眉。
-
皇帝圣旨一出,几乎是引起了朝中群臣的反对。
让一介女流带兵,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时间有关萧徇的弹劾本,如同雪花般发往龙啸宫,朝中文官都极擅写文章,弹劾本中辞藻华丽,变着法阴阳怪气,骂萧徇祸国的同时,也不忘记夹带一两句辱骂皇帝的。
皇帝看到不少骂他的奏本,气得吹胡子瞪眼。
但他生性懦弱,也不好说什么。
与此同时这些奏本也被抄送到了政事堂。
萧徇看了奏本,只是付之一笑,随后做了一个决定。
往后谁要是再上类似内容的本子,一律杀无赦。
这几日,朝廷变成了屠宰场,血腥味弥漫。
萧徇杀了几个出头鸟之后,渐渐就没人敢说话了。
所有人哭天抢地,觉得大楚要亡。
太子更是带人上书弹劾萧徇,朝中所有的文官集体上书,给皇帝施加压力,希望能够改变皇帝大人的想法。
皇帝直接摆烂,一收到手本,就
让人发往萧府。
萧徇慢条斯理的看完太子党的奏本,做出同样的决定。
管你是老臣,或者是朝中颇有名望的清流,只要奏本涉及到林大娘子上阵之事,全部杀。
夜晚,萧府静谧,皎洁的月光笼罩在庭院青砖上。
政事堂外,竹影摇曳。
林琛雪给萧徇端来一盆精油。
萧徇放下湖笔,挽起袖子,将白皙如同葱根般的十指浸在水盆中。
这是往京郊大悲寺讨得的梵行香精。
一时间屋中都弥漫着淡淡檀香味。
萧徇最近杀的人太多,立春有些忧虑,私自前往大悲寺求了这香精,让娘子每晚洗濯。
萧徇的指尖染上精油,愈发是晶莹剔透,在烛火下反射着淡淡的光。
林琛雪皱眉看着萧徇,低声道:“朝中之事……()”
萧徇垂眸,神色淡淡:无妨,只要我一日有皇上的信任,朝中之事,便由我说了算一日。?()_[(()”
这梵行香精有无上妙用,听说是当年大悲寺慧觉和尚,在菩提树下坐禅四十九日,而悟出忏悔之道,回到寺中便调制出了这香精,能洗掉身上的杀戮之气。
林琛雪在萧徇身边跪下,握住萧徇的双手,仔细洗涤。
昏暗的烛火下,两人十指交握。
萧徇叹了口气:“手上沾了太多血,有些时候,是洗不掉的。”
林琛雪心中有悸动,仰起头来,深深的看着萧徇。
萧徇掀起眼皮,缓缓对上她的眼睛。
林琛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