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 那还得再等等哦! 他原是猎户家儿子,父母早亡,靠着邻人救济活命到六七岁,被偶尔进山打猎的唐尧所遇捡回家中长大,虽未签卖身契,却视唐尧为再世父母, 拼得性命也在所不,只想带她先逃进山里再说。
唐瑛瘫倒在山脚下,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大有行至人生穷途之感, 骄阳刺目, 她闭上了眼睛,哑声说:“不必了,就……到这里吧。”
至大的悲痛原来不是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泪流成河,而是剖骨剐心,痛不可抑, 举目茫茫, 无处可诉, 无人可依,只恨不能就此昏倒, 长眠不起。
那种万念俱灰的神色,任是铁石心肠的人瞧见了,也于心不忍。
张青暗中猜测她未必没有追随大帅与少将军去的意思, 忍着悲痛的心情劝她:“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少将军跟大帅……死不瞑目!”
最后还是张青同村的猎户偷偷下山打探城内情况,撞上了两人,将两人弄进深山,又采了草药治伤。
唐瑛从那日进山之后便发了高烧,一则身上有多处伤口,二则精神溃败,一度烧的人事不知,昏昏噩噩好多天就过去了。
收留她的那家猎户还当这姑娘是张青在城里娶的小娘子,暗暗可惜生的倒是美貌,可惜命不好,遇上兵乱,怕是活不过去了,私底下悄悄跟他商量丧葬之事。
张青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再三说:“她一定会活下来的,现在不过是伤心罢了。”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习武,唐瑛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高烧数日之后,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就连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半个月之后,她已经能扶着墙走出狭小的屋子,坐在山中大石上晒太阳了。
出城之时,张青的腿骨被砍伤,一时不能成行,怕她着急,便托猎叔王大叔悄悄下山探听消息。
王大叔下山一趟,回来喜气盈面,老远就扯开了嗓子喊:“北夷人被赶走了,二皇子带兵夺了回来,还派人追击北夷人,等你们养好了伤,就能回城了。”
到得近前,他更是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将自己下山一趟所知所见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城破的第二天,二皇子就带兵而来,趁着北夷人还没站稳脚根,轻而易举就夺了回来,还帮守城的将士们收敛尸骨。”他啧啧嘴,面色转为恭肃,朝着白城方向做了个揖:“就可惜唐大帅父子,还有俞将军父子都为守城而战亡了……听说唐大帅只留下了一位小姐,饱受惊吓卧床不起,二皇子派人守着,还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去替她看病。”
张青震惊的看向唐瑛——他在唐家十来年,难道连唐家正牌小姐也会搞混?
唐瑛近来注意力大减,思维跟不上,王大叔的一长串话里,她只听到了唐大帅父子与俞将军父子为守城而战亡,脑子里“嗡”的一声,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眼前犹如放映胶片一般,从父亲唐尧到兄长唐珏,还有那扬着脸傻笑的少年俞安,她张张嘴,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总还抱着侥幸心理,虽然已经知道了最坏的结果,还是想躲避在幻境之中欺骗自己,蒙着眼睛耳朵藏在这山中小小木屋安慰自己,只是大梦一场。
揭破真相的那一刻,她还是想要徒劳的挣扎,想要开口去质问这山野猎户,听信谣言,未曾亲眼所见,何以就胡乱咒人生死。
她这一晕倒便又发起烧来,嘴里胡乱说些呓语,一时“爹爹大哥”的胡乱叫着,一时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生生又病了一阵子,吓的张青彻夜守着她,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山下那“唐家小姐”。
等到第一场秋雨浇下来,唐瑛才算是彻底的好了,虽然身体还不能恢复到旧日水平,依旧虚弱,却终于能沿着山路回城了。
张青的腿骨也长好了,只走路的时候略略有些跛,能看得出来曾经负过伤。
两个人谢过了猎户一家,一路沉默的下山,踏进白城恍如隔世。
守城的军士早换了人,也不知道是二皇子从哪里调来的兵,总归不是熟脸。
也不知道北夷人入城之后的两日是如何蹂*躏这座北地重城,街边不少店铺房屋似乎都毁于战火,新建的房屋清漆的味道都未散尽,竟已是物是人非。
大帅府倒是未曾大改,听说是北夷人攻进城之后,主帅便在此驻扎,故而唐家宅子倒是得以保全。
张青上前去敲门,开门的老苍头倒是客气,问道:“小哥找谁?”却眼生的很,并非唐家旧仆。
“这里不是唐大帅府上吗”张青惊道:“我家小姐回府,不知道老爹是哪里派来的?”
老苍头抬头上下打量他一眼,身上穿着粗布短打,远处几步开外的女子高瘦苍白,也是贫家女的模样,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忍不住奇道:“你家小姐回府?”
张青见这老苍头不信,顿时心中发急,生怕唐瑛心里难过,忙忙道:“我家小姐是唐大帅的女儿,这里难道不是大帅府?谁派了你在此守门,还不快叫了唐家旧仆出来?”
那老苍头上下眼白一翻,“呸”的一口痰吐在张青脚下,顿时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