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昏过去之后,房里乱成一团,芸娘急难之下派人去请二皇子,雨柔茫然跪坐在原地,惴惴不安了一路,惩罚没领到,先把主子给气吐血了。
二皇子来的很是迅速,身边还带着御医,进门就问:“听说皇姑母吐血了,发生什么事了?”
芸娘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泪眼婆娑迎了上去:“二殿下,主子忽然吐血晕倒了。”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当着御医的面儿没敢把桓延波在长淄城内被打死的消息讲出来。
御医望闻问切一番,掏出银针急救,大长公主悠悠醒转,拉着元阆的手死死不放。
“皇姑母可是有话要跟侄儿说?”
大长公主点点头。
御医连同她身边侍候的人全都退下,只除了傻呆呆跪在地下的雨柔连同贴身照顾的芸娘。
大长公主泪流满面,语声哽咽:“延儿他……延儿他死了。”
二皇子讶异道:“桓表弟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当初押解他的衙差也是打点过的,一路之上应该会对桓表弟多加照顾的。皇姑母先别急着哭,会不会是消息有误?侄儿之前还担心表弟路上吃苦头,特意叮嘱衙差每逢驿站便传个信儿回来,昨儿侄儿还收到消息,说桓表弟一切都好。”
大长公主一窒,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芸娘揣度主子心意,噗通一声跪在二皇子脚下,将如何瞒天过海,在半道上买通衙差换了个人,而真正的桓延波留在长淄,没想到却在赌坊里被人打死一事讲明。
元阆一时紧皱着眉头,一时又长吁短叹,听完之后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为难的紧:“若是桓表弟没有被流放,谁敢对他动手?就算是真动了手,也能为表弟讨回公道。可现在他明明在流放途中,却死在了长淄的赌坊里,不必去查别人,表弟的身份先就禁不起追查。”
大长公主捶胸大哭:“都怨我,为着怕他吃苦,便做出了瞒天过海之事,如果不是我,他如今还平平安安在流放的路上……”
她要强了大半辈子,最后全都找补到儿子身上了。
二皇子也是一脸伤心,似乎与大长公主感同身受:“皇姑母疼爱表弟,我知道的。可是如今怎么办?”
大长公主紧握着元阆的手,仿佛他是自己一生最后的指靠:“我不能让延儿白白死了!元阆,你最孝顺姑母,能不能派人去长淄替我查访,看看到底是谁打死了我的延儿……”她说一回,又禁不住伤心起来:“我可怜的延儿啊……”
数日之后便是南齐帝的万寿节,二皇子也不能随意离京,但他极会投机,握着大长公主的手真诚的说:“皇姑母,别人去我也不放心,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一定查清楚表弟的事情。”又露出几分为难之意:“只是父皇的万寿节,到时候还要皇姑母替侄儿掩饰一番,不然让父皇知道了皇姑母竟然瞒天过海找人替换了流放的桓表弟就不好了。”
往大了说是欺君,视国家律法如无物,若是让那些御史们得到消息,还不得把大长公主嚼的渣都不剩。
大长公主又掩着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泪水涟涟模样好不凄惨,一辈子在宫里修炼的礼仪全都喂了狗,哭着的样子与民间痛失爱子的母亲没什么区别。
芸娘握着大长公主的手陪着流眼泪:“主子,二殿下去查固然好,可是大张旗鼓的查下去,若是走漏了风声可怎么办?”
大长公主儿子都死了,一生期望都成空,至此整个人都崩溃了:“延儿都已经死了,我有什么可怕的?”她挣扎着要起身:“我要收拾收拾去宫里求陛下为延儿做主!”
元阆慌忙拦住了她:“皇姑母,万万使不得!父皇不能随便派人去长淄查桓表弟之死,不然让御史们与朝中重臣如何作想?”
*******
唐瑛接到包子的传信,说是桓延波被人打死在长淄的赌场上,已经是大长公主大闹金殿之后了。
那日傅琛恰好在宫里当值,在殿前恰逢其会见到了大长公主撒泼,连公主之尊都顾不得了,求着南齐帝为桓延波报仇。
南齐帝原本还当是桓延波在流放途中出了意外,还有些同情大长公主,后来听说人是在长淄出事的,顿时疑惑起来。
“朕记得桓延波流放之地与长淄不在同一个方向,敢问大长公主,他何以会死在长淄?难道押解犯人的衙差竟然带着他去长淄瞎胡闹?”
大长公主就跟犯了魔怔似的,连过去十分之一的机敏都没有了,儿子的惨死彻底摧毁了她的理智。
她跪在御前不住磕头,为此南齐帝也听了一遍偷龙转凤的故事。
他听完气的狠拍了一掌书案,指着大长公主喘着气好半天才骂出口:“糊涂!都说慈母多败儿,往日你护着他便罢了,朕念及他年幼不予严惩。皇姐倒好,视国家律法为无物,想怎么践踏便怎么践踏!你请回去,我恐怕不能派人去查,不然朝中重臣该如何看我?”
大长公主心灰意冷,哭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未施脂粉,打扮的也很敷衍,竟然比平日瞧着似乎要老了十来岁,她瞪着高坐上位的南齐帝,声音如同地底下冒出来的:“你真的不帮我?不帮你的亲外甥?他可是你亲亲的外甥,你以前那般疼他,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