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很想直接戳破对方的肚子,看看会流出什么黑水,不过他虽然现在没什么脑子,但终究有简清嵘的潜意识做主导,在温时做任务的时候,很是克制。
温时写字的神态十分专注,完全不受外物干扰,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恐怖客栈,而是学堂的书桌。
冷静地抄写完规则,顿笔写“我同意”的时候,蚊子老板碎碎念的频率加快:“不检查一下吗?”
一边还把沙漏往他面前推了推,沙漏已经漏去了大半。
客栈太静了,细沙的声音是可以听见的,时刻提醒着时间快要不够用了。
温时落笔的速度加快,开始填写另外半边的旅客入住登记表。
眼看他笔尖就要落下,蚊子老板针一般的嘴因为激动绷得很紧。
“嘻嘻。”
近墨者黑,被机械猫的阴阳怪气音影响到,温时发现这个词莫名可以把嘲讽力度拉满。他跳过第一行,行云流水地写完剩下每一格,唯独留下一个空白地:姓名。
在站台时,导游说过不能随便留名彰显到此一游的经历。
蚊子老板见状气得肚子都瘪了点。
沙漏的最后一点沙子流逝完毕,温时笑意不达眼底。
地图上不存在的夕阳红旅社,还有那穿行过身体却带不来丝毫伤害、和旅行社合作的虚幻列车,整个旅行社就像是不存在似的,从这个角度出发,作为游客也得配合,尽可能不留下痕迹。
他嗤笑一声,“就像见不得光似的。”
客人没有中招,蚊子老板实在太失望了,不情不愿从墙上取下一把钥匙递过去。
老旧的钥匙表面,贴着写了204数字的布胶带。
温时接过后放慢速度上楼,本来是想给后面人一点提示,然而老板没给他这个机会,发出警告道:“请不要在楼梯上停留太久,木板不结实。”
楼梯确实有些腐烂了。
温时还带着一个行李箱,真压塌了,估计会被吸血老板索赔。
他不再逗留,快速拐进二楼走廊。原本光线就不好,两边的墙壁全用了清一色的黑砖,阴沉沉的环境中,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更深了。
房间的门锁不太好开,钥匙跟锁头较劲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某种诡异的声音。
不是一般的惨叫,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断断续续又很微弱,温时的门此刻也打开了,开门瞬间的惊响压过了下方的声音。
老板先前已经作出过提示,温时也没让稻草人去查看情况,毕竟他本就打着加住人员的擦边球,不招惹为妙。
房间内阴暗潮湿,除了临门的洗手间,只摆着一张铁床。
温时进入后第一件事就是开窗透风,刚一推开木窗,楼下正好有东西被扔了出去。
男性,分辨不出影子还是玩家。对方身体里大部分的血都被抽空,太阳穴的地方有一个孔洞,还有残余的脑浆在往外流淌。
大眼珠子的视力看得要更清楚,机械猫代替它发音:“颈动脉的地方有血点。”
蚊子老板吸血并不为奇怪,不过这种死亡方式着实痛苦了些。
一具尸体被扔了出来,楼下有人招了招手,暗示温时知道什么,可以分享一下。
温时注意到另一边没有丝毫阻止意思的导游,转身面无表情走到床边。
导游那种看戏的表情他在火车上见过几次,都是玩家快要遭殃的时候。说明如果明晃晃地给一群人放消息,很有可能触发规则。
客栈门口,在牙齿地腿被烧伤的玩家嘲讽说了句:“他救人的快乐来源于折磨人,现在又不是做人彘,当然没兴趣了。”
烧伤玩家还在对温时身边类似战宠的东西,害自己绊倒耿耿于怀。
都清楚他在偷换概念,失去四肢和舌头是触犯规则所致,第一个中招的新人差点被乘客活活分食。但难免有个别人,因为温时不给提示而无端迁怒。
小花笑着打圆场:“可能是担心违规,导游不是说老板喜静?”
烧伤玩家边服用药剂边冷笑说:“削减人数,好降低游戏难度更合理吧。”
众所周知,玩家越少,游戏的难度越容易降。
等他们争执完,导游才开口:“别磨蹭,下一个去登记。”
烧伤玩家走了进去,他满腔怨气,但小聪明不少,不然跑酷时也不会想到跟在温时后面,先前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他想清楚,不能留名的限制。
小花含笑望着他进门,对虞星洲说:“这人心态上出问题了。”
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的。本身性格里的自私卑劣,和其他某种未知原因混合了。
虞星洲暗示性地瞥了眼影子那边。
烧伤玩家的影子一开始就不在列车上,明显登车前就出事了。影子死了后,玩家原本克制的某部分,似乎会逐渐放大。
不过也不绝对。
宋炎是新人,他的影子死在了牙齿地,他本人看着还正常。
虞星洲眼神闪烁了一下,或许受伤是一个触发点。受伤外加影子死亡,会让人逐渐丧失原有的克制。
小花:“留着是个麻烦。”
她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着血腥的暗示,想要搞死烧伤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