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时,程骁南自己惊了一跳,发出一声叫。
从过山车里走出来时,虞浅倒是难得笑了,指着背后盘满天空的轨道,问他:“你怕这种的?”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程骁南有那么一点隐约的黑眼圈,坐起来揉了几把头发,问虞浅,睡得好么。
“还不错。”
虞浅顿了顿,问,“你呢?”
“不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
最开始还好,能躺在床上温馨地回忆起过去,再想想现在,时隔这么多年,他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想想就觉得开心。
后半夜就不行了,虞浅的呼吸轻浅地在安静的卧室里起伏,每一下都撩.拨着程骁南的神经。
虞浅可能是睡得热了,踢掉半边被子,整条光洁的腿从厚厚的被子里探出来。
月光清澄地把窗棂拓在她的皮肤上,白嫩肤质,柔和的腿部线条,只有窗棂棱角分明地在上面落了黑色影子。
目光不受控制地从脚踝上移,只到膝,猛地移开。
程骁南觉得自己是在受刑,一直熬到天都快亮了,才隐约睡着。
虞浅起床,从他身边走过,说她要去机场接彼得,他要是没什么事儿,可以留在房间里多睡一会儿。
但程骁南今天也有个早会,不得不起来,和虞浅一起洗漱。
他们并排站在酒店宽敞的洗漱台前,虞浅用了自己的牙刷,程骁南拆了一只酒店牙刷。
洗漱台前是柔橙色灯光,两个人穿了同款的酒店浴袍,画面温馨得不像话。
刷牙也就2、3分钟,期间程骁南频频从镜子里偷瞄虞浅。
虞浅吐掉泡沫,问他:“干什么?”
程骁南也干脆吐掉泡沫,大大方方承认:“想吻你。”
说完也不给虞浅反应时间,直接吻过去。
两个嘴里残留着牙膏泡沫的人接吻,虞浅用留了长指甲的指尖戳他肩膀,威胁地瞪他——
程骁南,我如果把牙膏沫咽下去你就完了。
彼得每次回帝都市都要赶在早晨,下了飞机就去吃早餐已经是他的习惯,也算是他把迅速融入帝都的一种仪式感。
倒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虞浅陪彼得吃过早餐,载着他回酒店的路上,堵在三环的早高峰里。
刺眼阳光里,她忽然想起程骁南早晨那个薄荷牙膏味的吻。
也许是在堵车的长龙里,她下意识笑了一瞬。
彼得马上察觉,问她:“虞浅,我觉得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有点。”
“不想和我说说为什么心情好么?真的太少见你这种好心情的样子了。”
车里开着暖风,虞浅想到程骁南把她送上车时的臭脸。
那个弟弟撇着嘴说,不想开会了,想翘班。
当虞浅问为什么时,他就站在早晨明晃晃的太阳光下,愁眉难展地说,感觉自己好不容易转正了,该和她一起去机场接彼得。
“起码要在你绯闻情人面前,好好显摆显摆才是”,他原话是这样说的。
提到彼得,他神色自如地叫彼得为她的“绯闻情人”。
而从未用“男女之间真的有纯粹的友谊”这样的理由质问过半分。
后面的车子长声按着喇叭催促,虞浅才反映过来,前面的车子已经走出去一段路程,而她未及时跟上。
虞浅发动车子,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坐在副驾驶位置里的彼得此刻该有多么八卦的目光。
可能是虞浅开车的样子太过专注,彼得十分不满地嘟囔:“你一定是忘了我们同甘共苦的那段日子了,我有什么都是同你分享的,你现在有秘密了,唉,女儿大喽,有心事了。”
虞浅对于自己的感情,总是难启齿的,那是一种,比害羞和难为情更加复杂的情绪。
很多很多年前,曲莉雯给还是孩童时的虞浅讲童话故事,讲到“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曲莉雯抚摸着腕上手表,对小小的虞浅说,生活里没有这样美满的事情。
后来成长的过程中,虞浅不断在曲莉雯身上看见,她的母亲一边市侩绝望,一边又在等待,充满矛盾,但又在爱着。
坦白说,虞浅这样的人,是不怎么相信“爱情”这个东西的。
但她想起程骁南不得不去开会时那张幽怨的脸,虞浅笑了笑,说:“是有一些开心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