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尊……”
想到师尊亲笔写的那封催促她回师门的飞鸽传信,季音一时有些晃神。她隐隐有些猜测,师尊或许是在收到她成亲的消息后就动身前来明国了,否则如何会与信书前后脚到达?
饶是季音阴奉阳违惯了,但发现师尊亲自前来时,心中难免生出几分心虚来。
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何没有主动露面,但季音心底没由来的生出紧迫感。同时也深深的意识到,在回归师门这事上头,她已无法再拖延。
即使早有预料,但事到临头,季音心底却徒然涌起强烈的不舍。
情念与理智在不断的拉扯拔河,犹豫之色在季音眼底来回浮动,她神情间显露出浓浓的挣扎。
“阿音?”
花满楼眉峰蹙起,担忧的望着季音恍惚的神色,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柔夷轻声唤道。
“七哥,”季音微微一震,像是突然回过神似的反手握紧了花满楼,“昨日中午,我收到了师尊的飞鸽传书……”余下的话音渐渐消失在空气里,季音眼中似有犹疑,“七哥,我已许久未曾回师门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花满楼体贴的没有刨根问底,善解人意的开口道。
季音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腾的暗色雾气,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花满楼的手掌,缓缓露出一抹浅笑。
然而长袖下那只手已经紧握成拳,随着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深,她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指节都微微泛着白,圆润的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掌心的血肉里。
微微的痛楚袭来,她的眼中如水般潋滟如星辰般溢满光芒的情念一点点褪去光泽,最终沉淀在眼底最深处,眸子里只余一片古井无波。
心上的隐痛犹在,密密麻麻的不舍酸楚似波浪泛动,然而季音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伴随而来的却是但丹田里如沸水般翻腾起来的内力,恍惚之间,她似乎触及到了天魔**最高层的壁障,仿佛只要她稍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击碎阻碍,彻底进入天人之境。
成就自开宗立派的祖师后,阴癸派数代以来再无能人达到的武学之境!
“阿音,别担心。万事有我……”
花满楼没由来的感受到强烈的心悸之意,莫名的心慌突然涌现。但察觉到季音的周身极低的气压与心焦浮躁之意,他下意识的忽视了心底涌来的不安,伸手伸手搂向季音,“此事亦是我失礼,不曾考虑周全。若是季宗主怪罪,也该由我一力承担。”
“七哥,你这心急的模样儿可真有意思!”
季音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熟悉的温柔气息如春风般温暖的吹拂在她耳畔,她调侃的轻笑道,“师尊待我素来亲厚,疼惜尚且来不及,怎会专程跑来兴师问罪?若当真因我私自许下终身之事而来,陆小凤这小身板可受不得我师尊一掌!哪里还有机会跑到七哥面前来邀功?”
更何况还有杨素在,他若是动起手来,天下间有几人能是他一合之敌?
“那……”花满楼闻言愣住。
随即反应过来,关心则乱,他确实是想差了。
“江湖风起云涌,我久不回隋国,已是生出了许多变故。”季音喟叹道,“昨日我接到师尊传书,信中隐隐有传位之意。此去宗门……”余下的话,季音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
季宗主不是为责难而来,让他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对花满楼而言,季音回国继位也绝非是件幸事。一旦成为阴癸派的宗主,她身上担了门派之重任,也很难像如今这般与他琴瑟和谐,悠闲度日了。
江湖多纷争,哪怕季音不欲参与,但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整日里想着风花雪月。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花满楼,你们倒是看看我啊?”陆小凤见话题突然沉重起来,忽而出声道,“陆小凤好歹替你担了一场灾,就算没有功劳总也有苦劳吧?”
“那你想要我七哥如何犒劳你?”季音顺着他的话头,挑了挑眉。
花满楼道:“陆小凤应当是盯上了我那几坛桃花桃花酿。”
“知我者花满楼也。”被一语道破心思的陆小凤讪讪地摸了摸两撇胡子。
“酒多伤身,你这好酒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了。”季音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
“那可不行。酒是个好东西,我陆小凤可离不得。”陆小凤长身站起,他可看不得这两人黏黏糊糊的样儿,“花满楼你不给,我就只好自取了……”风中余音犹在,陆小凤已施展轻功飞了个没影。
季音抬眸看了一眼被破开的窗户,十分无奈。
这个陆小凤也真是,好好的路不走,偏就喜欢破窗而入。百花楼的窗户早已数不清来回换了几遭。
“阿音,你打算何时动身回阴癸派?”花满楼低头问道。
季音从他怀里抬起头道:“眼下,我体内内息涌动,已隐隐感觉到武学之境已突破在即,急需闭关。此时难以脱开身,待出关后,我便即刻动身回师门。”
“届时,我与你一同去。”花满楼轻抚着她的黑发,神色认真。
季音没有应话,沉默半晌后缓缓出声道:“我如今已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