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再一次无比后悔自己捡到了个拖油瓶。
他啃着面包,面无表情地看着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拿着唐余分过去的面包,乖乖巧巧地坐在铺着一层垫子的地板上,即便被这样注视着,他也只是微微躲开唐余的死亡直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房子里多了一个人,似乎什么都需要双份才行。
但最重要的还是逃不掉的磨合期,无比艰难。
首先,是做饭问题。
唐余:……
艾德里安:……
他们啃着干面包,不知道谁先说到明天的早饭问题,对视着的时候,他们从彼此艰难的视线中领会到了无比痛苦的一件事。
你会吗?
我不会,你呢?
然后是无比窒息地沉默。
两个人都·不·会。
就算艾德里安会,现在对方就是个病号,唐余也不可能真的那么冷酷让对方去做。
“……明天再说吧。”唐余低着头,食不觉味地啃面包,“我买的食物够到明天中午了。”实在不行中午再外出一趟。
艾德里安默默地赞同了。
其次是卫生问题。
唐余:“我不是很爱大扫除,所以你最好不要弄乱我屋子,不然,呵。”
艾德里安:……
艾德里安:“好的。”
唐余狐疑地看他一眼,想了想,这样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太邋遢,便放了心。
“你流的血好像有点多。”对方的脸色确实苍白,打开灯后,在灯光下就更加显得像是刷了一层白漆,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好看,可能已经有了恐怖片的死亡效果,“要帮你包扎一下吗?”
反正人都带回来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失血过多死过去。
艾德里安便乖乖靠近,低声说:“麻烦你了。”
唐余多看了艾德里安几眼。
唐余以前的时候经常受伤,随着他日渐长大,倒是越来越少受伤了。他为艾德里安包扎好伤口,手指触到对方的血迹,微微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为他包扎。
他没问艾德里安怎么受伤的,也没多探寻什么,艾德里安也不问对方为什么一边嫌弃,一遍还是把他带了回来,也没问看上去与这贫民区格格不入的少年为什么包扎伤口如此熟练。
艾德里安拿出了药,就见对面的黑发少年似乎轻轻勾了下嘴角,拿起这些药看了会,然后找出碗,给他混合着调了点,然后涂了上去。
……有、有些疼。
艾德里安静静地低垂着眼睛,浓密纤长的睫羽阖住那对漂亮的眸子,看不出此时的神色。
而唐余也不在意。
他不做表情的时候,样子意外看上去还有些莫名的冷淡来。
而艾德里安,就像是一只年幼的狮子,因为不小心受了伤,正可怜巴巴地蹲在饲养员面前,试图显得更乖巧一些,好让饲养员不要那么生气,不要那么凶。
虽然对方看上去很嫌弃他的样子,但艾德里安却敏锐的发现,对方好像看他还挺顺眼的。
甚至可能还带着一些偏向好感的善意。
小太子便微微翘了翘尾巴,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打量着这个奇怪又神秘的少年。
第二日的时候,艾德里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伤口好了不少,那股因为机甲爆炸和异能冲突的滞涩尖锐的痛感从肌肉里消去了些,这让他有些惊讶。
唐余似乎还在睡觉,艾德里安想了想,然后笨拙地拿起拖把,打扫开始打扫卫生。
其实屋子收拾得还挺干净的,但昨日为他上药的时候流了不少血,还有撕开的药物包装和染血的绷带,在屋内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不可能叫唐余去吧,如果是的话,艾德里安想,他可能会被这个少年先揍一顿。
……嗯。不能这样想他。
艾德里安压下嘴角的弧度,甚至还有些新奇地蠢蠢欲动起来。
作为一个太子殿下,长这么大到现在,他还没有亲自打扫过卫生,从未尝试过的事情总叫人好奇。
——然后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一起床就看到屋子变得乱糟糟的唐余:……
黑发少年刚睡醒,头发有些翘,
那边倒是正常把工资结了,唐余掏了掏口袋,里边还有不少人塞给他的小费。
可他还是穷。
尤其家里现在多了个人的情况下。
之前拜码头的那名老大过来问唐余还要不要继续兼职下去,如果是之前,唐余自然是肯的,但是现在,他总觉得回赌场的话就像是自投罗网,所以他随便找了个自己理由,说自己昨天在赌场的时候勾搭上了一个贵人,成功吃上了软饭,所以不打算再去了。
对方只能遗憾地祝唐余软饭努力多吃几口,吃久一点。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艾德里安:……
昨天是小白脸,今天就是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