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装傻, 你肯定认识她。”
她其实只是随口说说, 毕竟没人会把梦里事情当真, 谁知, 埃里克垂头思索片刻, 竟真回忆起克里斯蒂娜是谁,说道:“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她声音条件还不错。”说到这,他对上她眼睛,问得很认真, “怎么了?”
白兰芝:“……”
他们竟然真认识!
想起梦中他点名要克里斯蒂娜做女主角场景,又想起当初他冷淡地点评她歌唱水平,白兰芝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汹涌醋意, “砰”地放下茶杯,板着脸回到床上, 用被子蒙着脑袋生气,等他过来哄她。
等了一小会儿, 她又不甘心地掀开被子, 用鼻子使劲地出气道:“哼!”
埃里克:“……”
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他对男女之间感情没有任何经验, 只会本能地占有和掠夺,并不知道如何揣测少女心思,更不知道怎么去哄一个女孩。
他神色迷惑地站了片刻, 看了看被窝里白兰芝, 提着茶壶去楼下烧水了。
先让她喝杯热茶消消气。
十分钟后, 他端着一杯泡好热茶,走到她身边坐下来:“还渴吗?”
见白兰芝满脸疑问地看着热茶,他以为她是怕烫,用温热杯壁碰了碰她脸颊,低声说道:“不烫,用冷水泡过。”语气有些讨好。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口吻和动作不免有点生硬。见她睁大眼诧异地望着他,还以为是哪里做得不够。他皱皱眉沉思片刻,放下茶杯,用手臂扶起她脑袋,再次将茶杯送到她唇边,低声下气地问道:“我喂你?”
他都这样了,白兰芝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喂她喝完热茶,又帮她掖好被子,埃里克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刚刚你为什么生气?”
他口气相当正经,就像是在跟她探讨这段乐句该用什么和声一般。白兰芝一阵心虚,连忙打了个呵欠:“没什么,做噩梦了。”
“是么。”他若有所思。
这事似乎就这样揭过。白兰芝本想跟他聊些有没掩饰尴尬,然而刚一合眼,就被浓浓睡意侵袭,沉睡了过去。
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手中还拿着那份报纸。
怎么回事?
还能接着做梦?
可能是因为那则讣告出现,梦里时间变得极快,她人生成了走马观花,一眼就能看到尽头。她一生都囿于公爵庄园,晴天,躺在阳伞下看书赏花;阴天,坐在窗边弹琴听雨,看似惬意非常,却像一只被剪掉翅膀金丝雀,终其一生都飞不出华丽牢笼。
梦里最后一个场景,是她领着仆人外出购物,刚下马车,就撞见一帮流民。他们饿得鸠形鹄面,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脏污面颊上,看见她,就像老鼠看见了面包,一窝蜂扑上来,喊着要用她换食物。
梦里“白兰芝”不知反抗,也不清楚自己力量,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愤怒流民淹没。然而,她却不是死在流民手上,而是警.察朝流民射去一粒子.弹。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醒来后,那种被子.弹贯.穿感觉仍停留在胸口。白兰芝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来。
这个梦……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假如是真实,那她这一生是怎么回事;假如是虚幻,为什么梦里一切又如此合情合理?
用完早餐,白兰芝和埃里克去庭院散步。一路上,她都在思考怎么跟他说梦里发生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到庭院尽头。白兰芝沉浸在噩梦余韵中,没注意到角落新添置了一架三角钢琴,直到埃里克和她说话,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皱了皱眉,“整个人心不在焉。”
白兰芝满脸复杂:“埃里克……我做了一个很奇怪梦。”她坐在钢琴前,侧头望向它,这架钢琴是如此华贵,琴身和谱架都是由名贵橄榄木制成,天然木纹十分别致,简直就像是人工画上去一般精巧,侧板、琴腿、踏板都饰以金箔。梦中她也有一架这样钢琴,甚至比这个更加豪华。
想到梦中自己结局,她忽然哑了一般说不出话。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梦这样烦恼?
“跟我说说。”埃里克走到她面前,单手撑着琴盖,俯身看她。
他虽然面目可怖,金色瞳孔却比湖面波光粼粼还要璀璨美丽。梦中她从生到死,都没能看到这样特别眼睛。
难以言喻疼痛骤然间填满了胸口,她红着眼,张了张口,想要将这个噩梦全盘托出,犹豫片刻,却还是换了一种方式问道:“埃里克、O.G先生、剧院幽灵……你为什么会有三个身份?”
因为梦中并没有O.G先生出现,她想到就这样问了,埃里克却误会了她意思,微垂着眼,轻咳一声:“O.G.是我笔名,也是剧院幽灵缩写,最开始只是想用这个名字发表文章……”他喉结上下滑动着,声音微哑,“后来,碰见了奥黛尔,她名气大得不正常,听到她曲子后,就明白她只是一个音乐上投机者,就想找出一个能打压她人……”
白兰芝懂了:“然后你就找到了我?”她非常聪明,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