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珩一连看完了十来个试镜的视频,靠在椅背上按摩了一下眼睛。
新电影的筹备工作已经到了最关键的试镜选角阶段了,第一轮筛选已经结束,有部分演员已经定下,明天就要陆续开始签合同了,今天他想把试镜时录下的视频再看一遍,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好苗子。
外面的人只看到他成功后的光鲜亮丽,却不知道他对每一步的严苛专注。从剧本的选择,到服化道的设计灵感,再到每一个镜头的拍摄剪辑,他都喜欢亲力亲为,但凡有一点不舒服,都会打回去反复修改,直到他满意为止。
选角也不例外。
他喜欢用有灵气的新人,没有表演的套路,这就意味着选角花的时间会很漫长,拍摄的时候也需要花大量的时间□□,但角色和演员契合时所爆发出来的火花,让他的电影充满了一种特别的新鲜感。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他的电影不仅爆票房,还能爆人,几位主演不仅登上了各大领奖台,更是在短短两年时间里站稳了圈内第一梯队的位置,而他,也被捧成了娱乐圈里点石成金的传奇。
口有点渴,顾之珩的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伸,却落了个空。
以往这个时候,他的手边总会放一杯牛奶,据说牛奶养胃助眠,夏苡总爱督促他睡前喝一杯,久而久之,他也就形成了习惯。
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走出书房,外面静悄悄的,主卧没人,客卧的门关着。他迟疑了一下,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客卧的门。
走廊的灯光微弱地照进客房,顾之珩适应了一下,才看见夏苡面对着门侧躺在床上,身子半蜷缩着形成了一个具有安全感的弧度,脸颊上散落着凌乱的发丝,睡得正香。
顾之珩有点头疼。
这阵子夏苡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改从前温柔体贴的模样,处处找茬,明明刚才他已经递了和好的台阶,让夏苡帮忙倒杯牛奶,可夏苡却还是选择了冷战到底,不仅没有给他倒牛奶,还睡在了客房。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敏感、善变、贪心不足、得寸进尺。
他正要退出去,夏苡翻了个身,被子被她踢掉了大半,露出了修长的腿。睡衣的吊带也掉了下来,挂在了手臂上。
顾之珩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走进了房间,把被子从她的腿间拉了出来,重新盖好。
正要去挪手臂的时候,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滞。
吊带挂着的手肘处,有半个小指盖大小的斑痕,比平常肤色稍微深一点。
“我被烫到了,好疼啊。”
“怎么办,会不会留疤?我的体质很容易留疤。”
……
夏苡撒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应该是刚结婚不久的事情了,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当天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夏苡当时的厨艺还不是太好,好多菜都现学现烧,有天得知他喜欢吃葱烤河鲫鱼,就兴冲冲地买了食料准备露一手。
没想到这河鲫鱼生命力顽强,入了锅还蹦跶了几下,加上残余的水分和油产生了反应,四溅了开来,夏苡当即就慌了神,锅铲掉了,锅翻了,差点酿出事故,幸好他当时就在家,灭了火收了锅,正要发火的时候,夏苡按着手臂上烫起的油泡,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眼尾都红了。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
夏苡这样看着他的时候,他总会想起另一个女孩,所有的坚硬在这一刻都会烟消云散。
他抓着她的手臂冲了凉水,上了药膏,可惜,脱痂后还是没有完全恢复,留了个不起眼的斑痕。
指腹在斑痕上轻轻摩挲了片刻,顾之珩忽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算了,别冷战了,两人都不痛快,明天再递个台阶,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只要夏苡不歇斯底里地发脾气,还算是一个好妻子的。
被子一动,夏苡的手又伸了出来,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
顾之珩下意识地半跪下来,凑近了听了听,没听出什么,目光倒是落在耳廓上挪不开了。
夏苡耳廓的弧度圆润,边上一圈细小的茸毛,越发显得肤质幼嫩;耳垂厚嘟嘟的很可爱,中间有一颗小痣,就好像白玉上的一点瑕疵,让人忍不住想要多亲上几口,直到把那小痣从白皙的肌肤上抹去。
顾之珩盯着看了片刻,那天晚上的旖旎一下子闪过脑海,他情不自禁地屏息,俯身在耳垂上轻吮了一口。
夏苡倏地睁开了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目光由迷茫转为惊愕,身体迅速后挪,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
“你……你在干什么?”她惊魂未定,颤声问。
脑中的旖旎一扫而空,顾之珩板着脸道“你踢被子了,我进来替你盖下被子。”
夏苡沉默了片刻,好半天才嘲讽着问“这次总不是我欲擒故纵了吧?”
一丝羞恼从心底泛起,顾之珩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谁知道呢?”
夏苡的手指握紧了被角,冷冷地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别总上当,要不然我会以为我这样的欲擒故纵正中你的下怀呢。”
顾之珩语塞,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冷着脸,一语不发地出了房间。
这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