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后, 邓莫宁跟刘桐都有司机接他们回家,四个人就在商场门口道别。严煜不放心郑思韵一个人回去,他也还有事要问她, 便让司机将车停在离她家还有一公里左右时放他们下车。
“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做?”严煜忍不住去揪她羽绒服帽子上的一圈绒毛, 非要薅秃了才满意,拎了几根在手心, 又吹气吹走, 淡粉色的绒毛漂浮在空中,仿佛是雪花。
郑思韵躲避他, 骂道:“你手贱啊!”
严煜虽然偶尔也会有令人意外的稳重的一面,但绝大多数时候,他就跟十五六岁的同龄男生一样。
郑思韵仰天长叹, 对着这么一个中二少年, 谁能喊哥哥?谁能?
“说正事。”严煜干脆将作乱的手放在背后, 宛如老干部一样。
他的确手贱, 看到绒毛就想扯。
“这件事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郑思韵也没再跟他斗嘴,“不过, 你要答应我,这件事,天知地知……”
说到这里,她停顿, 崩溃地大喊:“严煜, 你以后少看武侠小说好不好!”
她现在都被他影响了,居然还想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严煜笑个不停, “我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别人, 就算叔叔亲自出马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说,我们英雄儿女就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郑思韵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虽然跟严煜真正接触的时间不过一个学期,但她也知道,他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即便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这家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严煜见缝插针地给她上课,“我不说别的,这家的恩怨我也清楚一些,如果是那个老色鬼做的,那他可就太不讲究了,没见过这样离谱的人,我见不惯这样的行为,仗着自己有钱就这样欺负别人,恶心透顶了。如果是那个什么礼做的,”他顿了顿,神情复杂,“他才多大,也就跟我们一样大,他小姨呆在这里碍着他什么了?不是我说,上班的人哪里有那个时间碍着他的大事?退一万步说,就算碍着了,他不能自己明明白白跟她说啊?搞这些阴招,你等着,他现在就这样,以后更不、得、了!”
“好了好了——”郑思韵抬手制止他继续滔滔不绝发表他的高见,“现在不是讨论人性的时候,究竟是谁做的,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数,重点不是他是什么样的人,是要想一个办法,该怎么样自然而不僵硬,也不让任何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来的方式透露给简姨。”
“我们?”严煜咧开嘴笑了,“所以这事也算我的份啦?”
郑思韵瞥他一眼,“我说不算你的,你就能不掺和吗?”
“不能,我都知道了!”
“那就是咯。”
严煜:“不着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咱们还不是臭皮匠。我有点激动,总感觉自己是在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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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严均成真的想做好一件事时,他确实能发挥能力到极致。
郑晚仔细检查手机贴膜,以不同的角度审视。
“怎么样?”严均成语气得意地问,“是不是完美无缺?”
郑晚给予了最高程度的赞美:“……你又多了一个可以赚钱谋生的技能。”
严均成忍俊不禁。两人虽然没有敞开谈——当然也没办法敞开谈。他的性格如此,并不适合将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继而促膝长谈,但他一向聪明,她只需要提起当年填志愿的事情,他就心领神会。
如果当年,他能够询问她的意见,两人共同商量,即便有争执,她想要分手的决心也不会那样坚定。
时隔多年,他看似没变,但看她的眼神,比起当年多了一丝妥协。
只要有一丝妥协,这就够了。
他说得没错,他就是被关进笼子里的猛兽。只可惜当年握着那把钥匙的她,没有今时今日这般的耐心,而他也没有流浪多年的经历,现在,即便她没有那把钥匙,他也愿意在她收敛了所有的笑容之后,乖乖地钻进笼子。
郑晚这样想着,又看了看眼睫微垂的他。
她不应该将他这般比喻。
她也觉得他好可怜。怎么会这样,明明不分青红皂白就做决定的人是他,可现在,她竟然会想要抱抱他,真的很没有道理。
就在严均成准备再得意洋洋地表示“就算他今天不是成源的老总,他也一样有百种谋生手段让她衣食无忧”时,她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严均成一愣,低头看她,竟然不敢动了。
他轻声问:“这是奖励吗?”
“不是。”她闭着眼睛,“是我偏心。”
感情没有对错,也没有道理可言。
就像曾经,明明打人的人是他,在她看到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