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师姐。”纪玉棠凛神,向着沈藻打了个稽首。
沈藻笑盈盈地望向了纪玉棠道:“纪师妹也是过来的钓鱼的么?”
纪玉棠眼角一跳,这溪水中的鱼都是昔日宫师豢养的,学宫中大部分学子都是一副端方的模样,除了沈藻谁还会在这里钓鱼啊?她的唇上下翕动着,默默地将这番话语咽了下去。半晌后,才道:“只是无意间走到这边。”
沈藻挑眉笑道:“那也是一种缘分。”见纪玉棠不说话,她放下了钓竿,双手环保在胸前,又道,“既然如此有缘,不如继续先前被颜首夏打断的文斗?”
纪玉棠:“……”她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郁家村的事情想必已经传遍学宫各个角落了,这位师姐怎么还敢提起啊?或者是自己会错意了?
“纪师妹是不是在想,云赤心多行不义,我怎么还会惦记着她?”沈藻一眼便望穿了纪玉棠的心思,悠悠地开口道。
纪玉棠讪讪一笑,面上掠过了一抹尴尬之色。
沈藻泰然自若道:“若有朝一日,你的亲朋好友堕入了魔道,你也会抱有一丝将她拉回正道的希冀,就算明知道此事不可能。”见纪玉棠不答话,她又道,“看师妹不以为然,莫不是到时候会斩断亲缘?”
纪玉棠摇头道:“不会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相信我之好友不会落入魔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日——”她抬眸对上了沈藻的视线,没有将“大义灭亲”四个字继续说下去。魔门修士为非作歹,人人得而诛之。如果真堕入此道中,想来也是一缕魔性难以拔除。
沈藻轻呵了一声,暗想道:纪玉棠师妹到底是太年轻,魔门之中的确是罪恶之人占大多数,可玄门之中难不成就没有那类“伪君子”么?所谓的玄与魔、正与邪哪里是那般容易便能够掰扯清楚的?“师妹等到身上的血煞真印消失后,便会离开白鹿学宫么?”沈藻转了个话题。
纪玉棠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她不是白鹿学宫的真传弟子,自然不会长时间留在此处。她所得到的化龙经要想继续修持下去,前往北海寻外药必不可缺。
“冉师妹是太元道宫弟子吧?到时候你们还同行么?”沈藻眼中闪过了一抹好奇。
纪玉棠跟沈藻没熟悉到那种可以敞开心扉畅谈的地步,她与“未婚妻”的关系并非如常人所想象得那般。“或许吧。”纪玉棠在答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后,又忍不住道,“沈师姐,你难道还怀着让无情螺声响的念头么?”
沈藻的笑容僵住了,想到了“无情螺”她很想翻个白眼。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被颜首夏取走了。”见纪玉棠震惊地望着自己,她又抱怨道,“你那日应的快一点,我们比试了很能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真的吗?纪玉棠没有说话,但是她的眼中满是对沈藻的怀疑。沈师姐对颜师姐没有半分敬重可言,如果她真的那么想留住东西,颜师姐能够抢走么?
“你那是什么眼神?”沈藻睨了纪玉棠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纪玉棠琢磨了一阵,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
沈藻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有什么不应该的?想要从我手中得到什么,只要付出一坛酒就够了。”
听了这番话,纪玉棠免不了自行脑补,难不成是颜师姐将沈师姐灌醉了?可看颜师姐平常的言行,怕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好奇心被勾起了之后,纪玉棠其实很想继续询问的,可沈藻缺不耐烦同她说话,挥了挥手将她赶走了。
只不过在离去之前,纪玉棠还听到了一句问话。
“如果冉师妹堕魔了,你们怎么办?”
纪玉棠脚步一顿,心中立马浮出了一个答案:她能怎么办啊?那当然是昭告九州并亲手将她绳之以法,以谢天下了。
虽说春秋天阙因魔神桩的事情忙碌了好一会儿,可纪玉棠在学宫中却颇为轻松。一方面巩固自身的功行,一方面借着“御天浩然印”打磨身上的血煞真印。直到半个月后,那缠在了身上的血气彻底消散不见。
春秋天阙。
纪玉棠与李净玉二人是岳甘棠推荐进去的,在磨去了血煞真印之后,自然也要同这位宫师打一声招呼。
“冉师侄是太元道宫的真传不必提,不过纪师侄未曾有宗门师传吧?未来是如何打算?”岳甘棠笑吟吟地望着下方两个弟子。
纪玉棠曾经也有过拜入八大仙门的念头,可“散灵之体”犹为特殊,多年的打击已经让她看清了一切。如今面对着岳甘棠的询问,她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很快便打消了念头,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道:“弟子想四方游走。”
“当个散修么?”岳甘棠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暗光,不过这样的事情纪家都不曾过问,她提一句就罢了,不好一直挂在了嘴边。点了点头后,岳甘棠又道,“近日魔门的动作愈发放肆了,出门在外,倒是要小心了。不过你也不算是孤身一人,有冉师侄在,可互相照应。”
纪玉棠听到了“互相照应”四个字,脑子瞬间发昏,她并不打算与“未婚妻”同行啊!
没等到纪玉棠应声,李净玉便抢白道:“岳前辈说得对。”她不给纪玉棠辩驳的声音,又继续道,“魔门那边打下了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