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心”意味着因道而生,顺天机之行,就算是躺着也能够摘取道果。然而纪玉棠是散灵之体,她不入道途便意味着“大道之心”在她的身上不能有任何的用处。
秦若水起先还以为是纪家用了什么法器使得纪玉棠短暂地拥有法力,可到了后面他渐渐明白了,纪玉棠其实是直接转入了力道之中。不管如今玄魔二道的修士如何看不起力道,它都是大道的一个部分。这意味着沉寂的大道之心会苏醒,纪玉棠会以“后来者”的身份走到前头。那么冉师妹再度注意到纪玉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眉峰如剑,秦若水神情冷肃,他望着李净玉道:“冉师妹,你难道后悔了么?要履行冉家与纪家的婚约?”
李净玉道:“不是后悔,是一时一念,天机在变,我的念头也会跟着改变。”
秦若水没有接腔,在李净玉的身上,他又察觉到几分不可捉摸来。可李净玉没有与他说下去的打算了,话题蓦地一转,她道:“夜里那些僵尸力量如何?旱魃自身会现出身形么?”
秦若水摇头道:“每一日的情况都会有些不同。”他望了眼不远处的蔺恒和纪玉棠,又道,“不过如今你过来了,我们应付起来或许会轻松一些。”
李净玉和秦若水并没有远离村庄,他们的对话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周边又不曾有屏蔽的阵法,便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纪玉棠和蔺恒的耳中。像蔺恒这样不关心的,听了以后只露出几分茫然不解,而纪玉棠的神情则是十分冷峻,眼神中掠过了一抹寒芒。
人往上走乃寻常,一个颇有天赋的修道种子和一个散灵之体,怎么看都不合适。她理解往上走的选择,可当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有无穷尽的屈辱。两家是故交,有无数种平和的道路可选,然而最终却是走到了这一步。
“纪道友?”蔺恒望向了纪玉棠,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生怕她一时想不开,落入了魔道之中。
“我无事。”纪玉棠淡声应道,她抬眸凝视着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李净玉,心中的不甘如雪球滚动。冉孤竹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因为她不可能否定自身的“道”。或许得等有一日她自身品尝到了同样的痛楚,才会生起些许懊悔吧。
“玉棠。”李净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语调比过去更为亲昵了些。就像她刚才说的,发现自己的成为真正的“道种”,符合了她对同伴的要求,才会如此么?纪玉棠勾起了一抹略有些牵强的笑容,她定定地望着李净玉那张“温柔脸”,低声应了一句:“李道友。”
李净玉并不在意纪玉棠疏离的态度,她在纪玉棠跟前晃了一圈,刷足了存在感之后便与蔺恒、秦若水一道讨论旱魃的事情。十二魔神中并无“旱魃”这一号人物,玄门只当是魔修以尸体炼邪功。然而李净玉是惑心宫出身,知道的事情比秦若水他们要多些。十二魔神中有一位名号为“后土”,其化身之一便是旱魃。无启山会出现大旱千里的事情,明显是魔门在其中摆弄。天海魔宗埋下十二魔神桩,真的只是为了浊煞之气上涌么?如果一切只为了魔门,为何不让另外三大魔宗的修士也出手相助?
临近傍晚。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着,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够将自己从危险的漩涡中拉扯出来。
李净玉到底从秦若水的手中得到了三光神水,可如今不是祭炼的好时候,只能够粗浅地运用,她也不甚在意。这三光神水如今落在她的手中,太元道宫是休想再取回去了。
无启山中。
高沧面色沉重。他派出去的人原本是想将三光神水抢夺在手的,哪里知道会突然冒出了一个“冉孤竹”来。现在人没有拦截住,东西也落入了那群玄门修士的手中。接下去派遣尸群出去,恐怕没有任何效用了。视线一转,落到了一身红衣的旱魃身上,他拧眉道:“还需要多少血肉才能够完功?”
旱魃举起了一只手,比了比道:“五。”这个五指得是一身精气的修道士,而不是寻常的百姓。对面似是只有四人,怎么都不足数。高沧眼神闪了闪,点头道:“那就将他们给引过来吧。”话音落下后,他又转向了一侧的师弟,问道:“擎天教那边有回讯了么?”高沧要寻找帮手,可他自身对惑心宫的女修有偏见,而忘情宗那帮人的不确定性太强了,至于天海魔宗——那帮同门巴不得他做事情失利,到时候取代他的位置,高沧更不会去寻找。思来想去,只有擎天教的那群莽汉才最为合适,就算他们失败了,到时候一身血肉也可做魔神桩的资粮。
“高师兄,韦师兄那边回复说再过一日才能到,他似乎是被玄门的修士给缠上了。”那弟子有些为难,顿了顿,又道,“要不寻找惑心宫的师姐们吧?她们还在附近。”
高沧冷漠道:“找那群娘们?代价你付得起么?你愿意被吸干精气么?”
那魔修讪讪一笑,立马就不说话了。惑心宫的那帮师姐采阳补阴,借双修之法以推动自身功行,但是被“双修”的那个,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工具,下场可不太好。他们偶尔去几趟就算了,要是长久的还债,那可负担不起。
“一日的时间也不算长,差不多是时候引他们入山了。四阴四阳炼魂阵已经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