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魔的道争什么时候演化成了纯粹的善恶之争的呢?”
宁怀真没有回答,她少年游历之时,也有如此困惑,直至如今都没有找到答案。昔日李清洵提到一个“执”字,她虽为太始宫传人,可对如今的三宫道念不大认同,但同时对魔宗也是深深的厌恶。如果她没有落入魔道,如果她还活着,太上三宫会被她合到一处吗?又会生出怎么样的变化呢?
“阿娘,我听说大道入执了。”
纪玉棠的声音唤回了宁怀真的神思。
宁怀真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叹息道:“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情。对了,如今阿竹也回到冉家了,你冉师伯准备再议两家的亲事。”
“什么?”纪玉棠霍然起身,满脸错愕。想到了冉孤竹,她就觉得万分恶心。“当初不是她嫌弃我是个废人吗?怎么现在要贴上来了?我说过了,我不想与她成亲。”
宁怀真拧眉,她也不大愿意两家结亲,在被那股戏耍之后,任谁都会有脾气,冉家怎么还能若无其事般提起呢?“浩然正道与太元宫的同道也出面劝说了,你父亲不好直言拒绝。”
“有什么不好拒绝的?”纪玉棠讥诮一笑,她注视着宁怀真,“浩然正道和太上一脉凭什么插手?他们过来劝说,不是更加奇怪吗?对了,当初为什么还要在太上道祖跟前立誓约,阿娘,你们不会被冉家骗了吧?”纪玉棠的心无形中偏向了李净玉和李清洵,对冉竞日提不出多少好感来。
“倒也不必如此揣测冉道友。”宁怀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主要是这誓约,不可违背。”
纪玉棠眼神闪烁,她口不择言道:“太上道祖已经陨落了,真的会应誓吗?”
“你在胡说什么呢!”宁怀真横了纪玉棠一眼,又道,“所谓太上道祖是大道的显化,太上道祖虽然消弭,但是大道永存。”
“也就是至高之道是吗?”纪玉棠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如果我有办法洗去那誓约呢?”《道德天书》沟通高邈之道,本身直指大道的根源。那片高邈之地与大道是同层次的,借着大道根源之力或许可消磨那誓约。
“你不愿意,我跟你父亲也不会逼你。”宁怀真沉思了片刻道。虽然是大道誓约,可多多少少是有漏洞可钻的,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背誓的小人了。“但是你能答应阿娘,与魔门的冉孤桐也断去牵系吗?”
纪玉棠默然,半晌后才口是心非道:“我与她能够有什么牵系?当初她强行掳我去魔宗,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囚禁,就算在炼化龙脉精华中助我许多,可她——”
“行了。”宁怀真打断了纪玉棠的话语,她怎么听都像是纪玉棠在诉说着对方的好处。那可是龙脉精华,抽去之后竟然只给一人祭炼,寻常人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在结了龙丹,彻底入了龙道之后,纪明承和宁怀真算是彻底不管纪玉棠在修道上的事情了,甚至是多方打听力道的修持法门,想要寻找一个解决天地承付的办法。而纪玉棠的院子中也辟了一片天地,此处的元炁不再被炼化成清气,而是由纪玉棠自己呼吸吐纳,锤炼道体。
如此修持了半载,纪玉棠的院子外来了一位客人。
纪玉棠本不耐烦见冉孤竹,可转念一想,如果她愿意放弃了,兴许那事就能就此了结。
“你为何不愿意?”冉孤竹的声音清凌凌的,她负手立在了纪玉棠的院子外,并没有踏入。
纪玉棠也不想看到冉孤竹那张脸,一来是因为冉孤竹自身的所作所为,二来则是因为那副面庞总让她想起另外一个人。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声音,纪玉棠觉得好笑至极:“我为何要愿意?”
冉孤竹又道:“你过去不是没有拒绝吗?”
纪玉棠冷笑道:“你当初不是拒绝了吗?”
冉孤竹:“原来是因为这事情。”她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我修《太元北斗真经》,存思北斗七星,我之道只争上流,只做帝辅。过去的你不曾入道,就算天生道心,那也不过是废物而已。可如今大不相同了,你已然入道,自然可以与我同在。”
纪玉棠:“……”虽然知道冉孤竹的根本道如此,可她仍旧觉得冉孤竹极为不要脸。她嗤笑了一声道:“你怎么样同我没有关系,你争上流,我难道不可争上流吗?你的修为不过如此,别说不及李净玉,就连我也不及,你配吗?”
院子外的冉孤竹并没有生气,她只是道:“是因为她吗?她是魔修,走得是歪门邪道。”
纪玉棠“啧”了一声,反驳道:“你以为当初她是凭借什么出现在众人跟前不怕拆穿的?她的功法中可是有很明显的太始痕迹。”
“那不过是因为有母亲遗留的法器在罢了。”冉孤竹蹙眉道,“母亲打小就偏爱她,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
“你来这边是同我抱怨李净玉的吗?恕我不奉陪了。”纪玉棠一听冉孤竹这语气就知道她变卦了,当初不愿意结亲很坚决,如今结亲之心也很坚决,只是他们将她纪玉棠当成什么了?眼中浮动着异样的情绪,她讽刺一笑道,“我不会与你结亲的。如果实在是无路可走,我会杀了你断尽因果。”
“你心念中魔性根植了?”冉孤竹语调忽地高扬起来。
纪玉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