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开始,冉竞日以为冉孤桐堕魔,不可能是道母真身,可在翻看道典之后,又认为其为道母还是有一定可能的,毕竟道魔在最初同出一源,只是一清一浊罢了。他负着双手幽幽地注视着前方的那一滩血迹,心中思绪百转。
李清洵是太始宫传人,她难道不想见太上入世吗?她为何不敬太上呢?若是她愿意帮助自己,还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吗?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交错,冉竞日的眉峰之间有些恼、有些恨。
“那师兄打算如何做?”王神玉的语调温温柔柔的,腔调之中杂着显而易见的关切,见冉竞日没有回神,她又道,“要将孤桐留下吗?”
冉竞日闻言眸光一闪,他缓缓道:“如今她可是魔门的祭月,是魔宗极为重视的魔种。”
王神玉道:“但终究是冉家女,师兄动手也是师出有名,只是不知如何将她引到此处。”
冉竞日笑了笑,藏住眼中的锋锐,他温声道:“纪家那丫头不是吗?寻常人被擒入南疆会安然无恙吗?就算不是为了纪家丫头,她大概也不会让我如愿吧。”
王神玉叹气,懊恼道:“这孩子……”
-
静志院,灵机滚荡,清气湛然,是一处极佳的道场。纪家一家三口都被安排在了此处,各方面都有冉家人的照料,只是不得自由。
纪明承背着手站在院子中的大树下,此情此景犹为熟悉,然而心境却与过往截然不同。
“好了,别在那长吁短叹扰人心情。”宁怀真蹙眉瞥了纪明承一眼,又冷冷道,“你怎么会落在冉家?”
纪明承苦笑了一声道:“你们不应该管我的。”
宁怀真一颔首道:“确实,可现在人都在这儿了,念叨那些有什么用处?”
纪明承被她一噎,讷讷的不敢反驳,只是说道:“那避开誓约的办法其实是冉竞日设下的一个陷阱,相交多年,我不知道他会是这等心性。”他摇头晃脑道,“识人不清啊。”
宁怀真没说话,在心中应了一句“可不是吗”,昏头的不仅仅是纪明承,还有她自己。转向了静坐着不言不语的纪玉棠,她放缓了语调,温声道:“阿娘不会让他们逼你的,你不愿意那就不去做。”
纪玉棠抬眸对上了宁怀真的视线,软声笑道:“谢谢阿娘。”只是她心中无比清楚。冉竞日都做到了这等地步,协同太元道宫“逼婚”,强行压着她娶了冉孤竹,甚至下药都不是没有可能。
数日之后。
冉孤竹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她一身白衣似雪,神情疏冷而傲然。
“你为何不愿意?”冉孤竹语调中藏着疑惑。
纪玉棠拧眉望着冉孤竹,暗想道,冉孤竹知道“太上归来”的事情吗?只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冷冷道:“先前不就与你说清楚了吗?你不配而已。”
“可你现在没有选择。”冉孤竹平静道,只要与她的“道”不相违背,她根本不在意冉竞日用了什么手段达成目的。片刻后,她又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将一句“怎么都不成”咽了回去,纪玉棠定定地望着冉孤竹道:“你先替我取一些明月珠来。”
冉孤竹拧眉,困惑道:“明月珠?那不过是装饰的小玩意儿,有什么用途?”
纪玉棠讥讽一笑道:“我修龙功,喜欢明月珠有问题吗?”
冉孤竹没有继续询问,一点头应下了这件事情。见纪玉棠扭头就走,她轻呵了一声,也转身离开。
-
到底是冉家的大小姐,买些“明月珠”这样的小玩意自不会亲力亲为,而是遣了身边伺候的人出去,没多久之后,便将一袋明月珠买回,送到了静志院中。纪玉棠懒洋洋的,随手将袋子扔到了一边去,看都不看一眼,她又对着冉孤竹的人提出了新的要求——虽在冉孤竹看来不可理解,但目前还是容易做到的。
一连几日如此,倒是宁怀真先无语了,她望着纪玉棠低声道:“你这么做也没有什么用处,就算是气她也做不到。”
纪玉棠垂着眼睫,淡声道:“她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宁怀真眼皮子一颤,拧眉道:“你在等谁的消息吗?”
纪玉棠默不作声。那日与李净玉分别后,她猜测李净玉没有离开天水城,她的心中隐隐浮现了一丝期待与渴望。
客栈洞天中的李净玉的确得到了不少与冉家相关的消息,尤其是冉孤桐的亲信左右来回走动。
在思忖了一段时间后,她决定借着这“亲信”进入冉家。
“不怕是个陷阱吗?可能是冉竞日故意做给你看的。”师清尘一脸不赞同,虽然说过去的那一场斗战冉家折了几位元神境的修士,然而如今有了太元道宫做支撑,冉竞日可以直起腰来。
“冉竞日哪能注意到那些凡俗人用的小玩意儿。我手中还有阵图呢,为了布置雷珠,我怎么都会去一趟。”李净玉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她支起了身子,又漫不经心道,“就算是陷阱我也要过去,毕竟有人盼着我呢。”
师清尘无奈地扫了李净玉一眼,叹气道:“罢了。”顿了顿,又道,“让天海魔宗的修士对冉家的庄子和产业下手吗?”
李净玉一点头。
冉竞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