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北海驻地,而是太上三宫的地界。一旦入道,便是道友。太上三宫自然愿意与此界生民讲道。只是在奉上“太上道祖”法相时,那道人拒绝参拜,不肯认他为道祖,而是参拜日神、月神,以此为天地之母。这意味着此界之法道为日月神崇拜所夺。一开始太上道宫弟子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不是不是魔门道传,可等到各大驻地入道的凡民都如此选择,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些许不对来。
“日神、月神并未显化,可若是长久以往,终究会在生民的崇拜中将自己的道身显化出来。”
“魔宫和北海驻地那边不在意么?”
“我等费尽心力,可仍旧夺不过此界原初的神明吗?”
“诸位道友还记得数年前的日月之变吗?”颜首夏眨了眨眼,淡然开口道。她修“天问之书”,只是九州之天非混沌影界之天。此界混沌未明,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呢?
“是她?!”秦若水闻言神情大变,他的思绪很快便转到了李净玉的身上去,喃喃自语道,“她修太阴之道,又合地母真身,能为大道之母。”此界日月之变,一开始给他们造成了困扰,可随即又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渐渐的,他们便忘却了这等变化。不过李净玉不是魔种吗?为何显化的不是魔祖法相?难不成她不曾被魔祖寄体?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自身?秦若水仔细地理清了过往发生的一切,忽然间醒悟过来!李净玉对魔门修士下手,并不是因为魔门之间独到的“同门残杀”,分明是要驱逐魔祖一脉!而他们或许便是李净玉手中的刀。
“秦师兄?”颜首夏望了眼面色惨白的秦若水,一掀眼皮子。
秦若水心中一紧,他定了定神,摇头道:“无事。”照这么下去,混沌影界的信仰与法道将会被纪玉棠、李净玉二人所夺,而借助此间的力量,很有可能在轮转之时迈入元神之境中。到了那个时候,太上三宫的计划还能够持续吗?魔祖和道祖真的会如谶言之中归来吗?未来之道将在何方?弟子们仍旧在议论纷纷,而亲若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倏然间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仿佛如此才能够将心中的一股郁气散开。
“秦师兄想到了什么?”片刻后,颜首夏的声音在秦若水的身后响起。
秦若水没有回答,他注视着颜首夏,答非所问:“沈师妹便是因此而离开的吗?”顿了顿,他又直白道,“你如何看待太上计划?”
颜首夏轻呵了一声道:“由得了我等做主么?”她之道传来自学宫,她之心性也不会让她如沈藻那般背弃春秋天阙离去,只是让她自内心深处认可“太上计划”却是不可能的。太上道祖为什么要归来?难道没有他在,大道就行不通了吗?或者是为了对付魔祖?不说魔祖没有显化,难道以他们之力,不能够应对吧?非要把希望寄托在道祖身上,那他们往日所修行之道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若水喃喃道:“确实如此。”数息之后,他又叹气道,“心入偏执,净莲禅便是一个预兆吗?”
颜首夏的视线越过了秦若水,她望向了魔门驻地方向,幽幽道:“灵山佛子身在魔门,她真的堕魔了吗?还是为了度魔?”
“此界的混沌怪物逐次减少了,我翻看宗中留下的道书,没有相关的记载。”秦若水掠过了灵山之事,再度转了一个话题。
颜首夏挑了挑眉,温声道:“是纪师妹她们做了什么,对吗?”这些年不见李净玉和纪玉棠的行踪,但是她始终不认为她们出事了,毕竟北海和魔门驻地一切如常。极有可能是在做某些重要的事情,她们都对日月下手,何况是其他?“我辈为了争道而在驻地传道,可到头来还不如纪师妹她们做的实在。”
秦若水讥讽一笑,吐露了真实的心绪:“许是怕少了一个历练的小界,又担忧一切脱离自身的掌控吧。”他幽幽地注视着颜首夏,又道,“既然一切如常,那接下来也如过去一般,不要再生变化了。”
颜首夏对上秦若水的视线,领悟了他的意思,当即扬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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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极,大漩涡中阴云重重。搅动的水潮与天际落下的闪电交接,仿佛要将天地翻覆过来。
九枚混沌珠悬浮在了半空中,如九盏明灯照耀四方。它不停地吸摄着四周逸散的混沌之气,而李净玉则是以自身的道法将阴阳剥离了出来。在一开始,她尚会遭到阳气的逆冲,甚至连护身的法器都承受不住,只不过随着泥丸宫中那道神龙影自发地显化吞噬散落的至阳之气,她便不再承受那般痛楚。然而这么一来,让她与纪玉棠的牵系加深了,毕竟观想的神宫外显交融,相当于这数载都在双修。
纪玉棠无闲暇顾及其余的事情,她的心神沉浸在了那片道韵之中,仿佛一伸手便能够触碰到高邈,她一次次地借着道韵注视着大漩涡中的法器,而那法器在被她观望的时刻,相当于自身多了一重气机和参照,也激烈地进行演化,再孕育数载,便能够从大漩涡之中跳出来。
北海的玄冥阴域,那一个大漩涡却是完整的,以她的层次难以从中获得什么,但是这方小界中的大漩涡却是残缺的,处处都是漏洞。而天机有缺便会有变,修道之人追逐的“道”都是在变中来的,要不然天序一直不更易,那就是一潭死水,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