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疤的时候,肯定很疼的吧。
它嗷嗷嗷了几声,肚子里咕噜咕噜个不停。
姜姜温柔地抚了抚它的额头,然后直起身体。
正打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忽然感觉有黑影笼过来。她还没转过身,腰上就多出了一双铁臂。
紧接着后颈落下一片冰凉。
姜姜浑身凛住。
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响着,周遭蓦然寂静下来。
不像之前那样带着粗暴强迫性的拥抱,他轻轻覆盖到她的背脊上,几乎没有重量,像飘在她身后的一团云雾。
姜姜心里涌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陆……陆辞?”
“嗯。”他的声音嗡在她的后颈上,有些慵懒,如同晨间才睡醒的暗哑。
姜姜骇了骇。
这样的陆辞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陆辞。她使力挣开,扭过来,面对着他。
“我要做饭。”她说。
诧然发现他眉宇间的锋硬竟然柔化了些,一望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地映出她的面孔。
这让姜姜更加诧异,甚至有点恐慌。
他一眨不眨地俯视着她,眸子里升起不悦。
柔化了的棱角瞬间又坚硬起来。
小黑狗咬住他的裤脚,嗷呜嗷呜地叫着。
风雨欲来的战栗感攀爬至心尖,她以为他要动怒的时候,他却倏然一后退,离开了厨房。
她稳了稳心跳,将水渍抹干净。
做好饭将菜端到餐桌上,客厅里却没了人影。
姜姜轻唤了声:“陆辞?”
没人回应。
她绞着食指,心想着她已经给他做好饭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思量犹豫半天,她把衬衣扎紧。
正准备离开时,姜姜倏地想起了一件事。她的手机呢?
她记起来,那个男人把她的手机砸到了地上。
一想起那个男人,姜姜就觉得恶心难受。她狠狠地捏紧拳头。
恰时听见斜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响。
一身水气的陆辞不疾不徐地走向这边。
他穿着平整的黑色长衣,头发有些湿,睫毛上隐约有水珠。
沐浴露的香气萦绕过来,姜姜说:“饭做好了。”
陆辞步至餐桌,坐下,抬起眼帘,“不吃?”
“我不饿,你吃吧。”她说。
唇角猝然下陷,他靠着椅背,静静地望着她。
姜姜感觉到骤然降低的气压。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他从桌前走开,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他出来,手里执着一副碗筷。
碗落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响。他放好碗筷,再次把视线放到她脸上。
姜姜心底里无奈地叹了叹气。
再顺他一次。
至少今天再顺他一次。
姜姜在他对面坐下。
她默默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
陆辞看了她片刻,终于动筷。他慢慢地夹起一根菜,送进口中。
眉头蓦地皱起,他看向对面。
发现他在看她,姜姜眉峰一动。
他的神情很怪异。姜姜疑惑地摸了一摸脸。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
“怎么了?”
他垂眸,极为缓慢地咀嚼着。姜姜有些莫名。
想到了什么般,她问:“不好吃?”
不该啊。她夹起一个菜吃进去。
浓烈的咸味充斥着她的口腔内壁。她急急地抽出纸,把菜吐了出来。她又试了其他两个菜,只有一个菜是正常的。
懊恼地掐了一把肉,唯一的一盘正常的菜是他进厨房之前做的。
他突然去厨房抱她,她的心神被搅乱,以至于后面几道菜都做得恍恍惚惚的。
“对不起。”
就一个菜能吃。
陆辞继续咀嚼着,在他又要夹菜时,姜姜止住他,“别吃了。”
他不管她,硬是夹进去吃了。
那么咸,能吃吗。姜姜吃了一小口就觉得舌根咸到发涩。她看不下去了,她把唯一还正常的菜推到他面前,说:“吃这个,其他的别吃了。”
见她皱着小脸,切切地盯着他,他缓缓地扬起嘴角,眉间疏淡漠然如冰雪融化,一寸一寸消失。
姜姜:“……”
叫他别吃,他怎么好像还吃得挺开心的。
算了,他要吃就吃吧,反正难受的也不是她。
她本就没食欲,吃了两口后就放下了筷子。
“我可以走了吗?”她问。
他停筷,余光瞥到蹲在桌子腿边上的小黑狗,忽然道:“它没吃。”
姜姜看着小黑狗。它直直地望着她,瞳仁亮晶晶的,圆圆的屁股一扭,飞速跑开,片刻之后又冲回来。
它叼着一个小碗,把小碗放到她跟前,随即用头蹭了蹭她。姜姜怔忪半晌,继而对上他的视线。
“我想————”
“给它喂吃的。”他打断她。
姜姜:“给它喂完吃的,我就离开。”
闻言,他盖下眼帘,捏着筷子的手指收紧。
“它吃的东西在哪里?”姜姜把它的小碗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