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他手背上的血。
他一句话也不说,把带着血的手伸过来,再一扣住她的手指。
血流到姜姜的指节上,她回握过去。
“有没有药?”她问他,尾音带颤。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小黑狗见到血,扑过去要舔,姜姜拦着它,“陆辞,有没有药?”
“有。”许久后,他才回了一个字。
“在哪里。”
一问出地方,姜姜立马去取药,而后又去接了一小盆清水。
清理伤口的时候,触到他划开的皮里渗着的鲜血,姜姜止不住哭腔,“对不起。”
他捏捏她的手腕,“不疼 ”
流了好多血,怎么可能不疼。姜姜哽咽着,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着伤口。
她不敢用一点力气,生怕弄疼了他。
陆辞凝视着她的脸,黑眸里的空茫散去,全部幻化成了她的映影。
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淌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落在了他的小臂上。陆辞触了触那片温热。
像是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迟钝地眨了下长睫,抬眸看见她略红的眼眶,他的眉间拧起折痕。
“不哭。”他说。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这一说,姜姜本来忍住的热意全部又涌了上来。
泪水啪嗒啪嗒地从颊边滑下来。
不仅仅是为伤了他而哭,穿到这里来所有的憋屈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涌上泪腺,如开闸了的洪水,倾泻而出。
她小声地啜泣着,眼睛鼻子红成一片。
陆辞靠近她,他重复:“不哭。”
姜姜捂着嘴,眼泪湿透襟口。
下一秒,眼前一暗,眼角处盖下凉气。
陆辞轻柔地吻着她的眼睛,把泪水啄净。他朝下移动,一寸一寸地舔着她面颊上的湿痕。
姜姜哭出来一点,他就舔去一点。
她无声地留着泪,他安静地舔吻着她的泪。
脸上的湿痒连绵不断,姜姜看着他笨拙地舔着她的眼泪,没有躲避开,也没有推开他。
“姜姜,不哭。”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在她眼边吻着。
“对不起……”姜姜吸了吸气,鼻子堵塞住了。她退远,抹抹泪,说:“我给你包扎好。”
陆辞却倏然把距离挤掉,将她抱到了怀里。
以往凉硬的拥抱现在却让她有一种不再凉硬的错觉。
背上落下很轻很轻的力道。
眼眶又是一热,姜姜说:“陆辞,先放开,我给你把伤口包扎好。”
陆辞置若罔闻,依旧抱着她。
姜姜拍拍他的腰,“先让我把伤口包扎了好不好?”
又过了半晌,陆辞才迟迟地松手。
上完药,包扎好伤口,姜姜起身把东西端出去。
陆辞从床上撑起来,攥住了她的衣角。
“你躺着。”姜姜按住他。
他摇头,掀开被子,执拗地拉着她。
“我把东西端出去。”
陆辞下床,似要和她一起出去。姜姜无奈,把东西放到一旁。
她坐在床边,第一次那么细致祥和地观察着他。
他长得很好看,但是过于苍白的皮肤和冷凝的眉宇却把他英俊的容貌掩盖了下去。
狭长的眉骨,不太柔和的棱角,流畅却带着锋锐的轮廓线条。她的目光在他面部滑转着,滑转着。
头一次被她这么看着,陆辞攥着他的手不自然地动了一动。
面颊上残留着他温柔笨拙的吻。姜姜抵抵上颚,说:“陆辞,我不讨厌你。”
陆辞眸光一滞。
“我之前说的话都是骗你的,对不起。”她接着道。
黑沉不见底的眼瞳里暗芒流转,他敛着眉,抿唇:“不讨厌我?”
如同在向她确认,嗓音里夹杂着许多种情绪。
“嗯,不讨厌。”
得到确认,他低下视线,微收的下颌恢复正常,而后慢慢地靠到了她的颈窝里。
要承认一些她极度抗拒的事情,无异于在用刀片割自己的血肉。
很疼,但没办法。
在她清楚地意识到某些事情时,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可是她不能承认不能接受,也无法允许自己承认,所以她才这么想远离开他。
只要远离开他,她就不会收到干扰,不会承认那么荒谬却又是真实的东西。
陆辞蹭蹭她的颈窝,呼吸洒到她的皮肤上,“不讨厌我?”他似乎还不能确定,想要得到她再一次的肯定。
“不讨厌,我不讨厌你,姜姜不讨厌陆辞。”姜姜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句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