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
随手按灭了平板。
容怀宴没提微博,也没提她旁边那沓检查报告,反而轻描淡写问:“陪外公吃过早餐,就回枫湖居?”
虽是问句,却也容不得顾星檀拒绝。
毕竟她总不能在外公面前,跟容怀宴聊什么离婚协议,免得老人家担心。
“好。”
顾星檀很淡地应了句,出门时,顺便把那一沓检查报告拍到他手里:“藏好,别让外公知道他千挑万选的外孙女婿,是个变态。”
容怀宴却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句:“若非如此,容某的清白,岂非不明不白。”
顾星檀刻意忽略他微博那条文案带来的冲击,故作镇定地与他擦肩而过。
两人皆是心思通透,绝口不提昨晚龃龉。
配合默契地陪谈老爷子用过早餐,便相偕回家。
谁知,刚回到枫湖居,老管家便捧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走来,“太太,这是苏丛芫小姐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赔礼。”
赤脚踩在冰凉地面上的顾星檀,眉梢轻扬,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她身后那位听到‘白月光’赔礼礼物,依旧神色坦然的男人。
顾星檀径自打开盒子,打算瞧瞧这位‘白月光’想做什么,总不能寄刀片吧。
映入眼帘是一套颜色极佳的红宝石首饰,除却主石外,四周镶嵌了细碎钻石,从项链、手链、戒指到耳环,摆放华丽而耀眼。
虽非古董,红宝石也没有那对红钻耳环万分之一珍贵,却也是国际高奢珠宝的高定款。
价值千万。
少女漂亮的桃花眸慢慢眯起,满目嗤然。
容怀宴将这套珠宝首饰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顾星檀以为他打算让自己收下这歉礼,代表此事揭过时。
却见男人薄唇掀起微凉弧度,当着顾星檀的面,拨通了江秘书电话。
声线是一如往昔般玉质的清润,下达的命令却透着一股子杀伐果决的寒凉:“撤了苏丛芫所有高奢代言。”
淡淡一言。
便终结了已经攀至巅峰的一线女明星国际顶奢代言之路。
容怀宴视线淡掠过那盒珠宝,忆起早晨苏丛芫发来的那长篇大论的解释,清寒的双眸幽深。
既然她选择携恩用于成为进入娱乐圈的踏板,那么便不该再肖想其他,甚至来——
挑衅他的太太。
顾星檀大抵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处理送‘歉礼’的人,红唇翘起,慵懒又散漫的冷笑,“这不好吧,你那体弱娇怜的‘白月光’好心好意致歉呢。”这些招数,她可真是在她那位风流老父亲的情人们身上见惯了。
一眼便能看出,这盒珠宝可不是什么歉礼。
这是——
战帖呢。
顾星檀刻意重读了‘好心好意’这四个字。
容怀宴慢条斯理地弯腰,仿若习惯似的,抽出一双白色兔耳朵的拖鞋,微凉掌心握住她精致脚踝,“抬脚。”
顾星檀猝不及防,下意识抬起左脚,而后垂着眼睫,望着男人那双干净明晰的指骨搭在她覆在踝骨那一层薄薄的皮肤,明明他掌心温度很凉,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烙铁灼烧的触感从相接位置蔓延至全身。
等两只脚全部踩上软绵绵、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里,才听到男人随口的答案:“不是白月光,也不是旧情人,只是与长辈有段旧事。”
略略一顿,男人眼皮掀起,徐徐笑道:“所以,容太太,不必吃她的醋。”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顾星檀原本还挺满意他这个答案。
倒也没想去窥探容家长辈的旧事,万一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岂不是尴尬。
直到听到他后面那句。
素来好面子的少女炸毛了:“谁吃醋了!”
这算是什么吃醋。
不过是——
对上男人那双清清透透,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双眸,顾星檀下意识咬唇,倒打一耙,“反正总是你的烂桃花!”
“你敢说她对你没心思?”
“虽然我管不住旁人心思,若容太太在意的话……”
顾星檀踩着拖鞋哒哒哒上楼:“我一点都不在意!”
容怀宴嗓音如影随形:“老宅家宴从昨晚推迟到今天中午。”
“最近我年假,顺便带你去小楼画室学油画。”
“去吗?”
“去!”
既然不离婚了。
顾星檀理直气壮地答应后,表情蓦地一顿。
脑海中浮现出那条自己刻意压在最深处的微博文案——
生若骄阳,光华灼灼,浩瀚宇宙,锦绣山河。
他好像真的很懂她,懂她想要在文物修复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所以才主动手把手教她画画,这是在帮她克服阴影?
可是容怀宴为什么要这么做?
*
白色保姆车内。
苏丛芫今日要拍摄一组高定珠宝代言大片,此时是休息时间。
想到那些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
最让她难堪的不是这些人的目光。
而是容怀宴那条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