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情分,哪里是一般人能比的。
只是,这“夺妻”之事,又闹的满城皆知,新帝心中保不准就扎了一根刺,往后还能不能君臣相得呢?
世子尚且如此,这谢姌更是不知会落得个什么结局?
毕竟,这世间女子最为难做,虽这谢姌才是最可怜最有委屈的。可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对安国公府来说是块儿烫手的山芋,对宫里头来说也是个污点。
何况宫里宫外早有传言说太后娘娘,如今该称一声太皇太后了,那位想叫自己的侄孙女儿入主坤宁宫,有那位在,谢姌还能有活路吗?
外头流言蜚语如何议论谢姌多少也猜得出来,她心中亦是思绪万千,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边走边道:“早些歇息吧,我这个身份,还不知什么时候......”
听着这话,青黛脸色愈发白了几分,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和恐惧:“姑娘胡说什么!不兴姑娘这么咒自己!”
说着,青黛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也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都怪姑奶奶当初黑了心肠将姑娘和姑爷给掉包了,还算计着将姑娘嫁给了姑爷。这些年,姑爷只当姑娘自己心术不正存心勾引,才算计得来这世子夫人的身份,对姑娘有了偏见,成婚至今都没和姑娘圆房,叫姑娘受尽了委屈。如今事情真相大白,姑娘即便是清白之身,又该如何自处?”
“姑爷如今将姑娘送到这别院,又能有什么用处,这世上最对不起姑娘的人便是他了。姑娘若是有什么差池,奴婢做鬼也饶不了他!”
想到姑娘这些年的遭遇,青黛心中堵得慌,更怕姑娘方才的那句话会成真,怕哪一日宫中就会有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赐下来,姑娘便再无活路了。
心中怕极,青黛只觉着心中一阵阵的寒意。
谢姌看着青黛怕极却依旧替自己抱不平的样子,心中苦涩更甚,她若死了,大抵也保不住她了。
她低下头去,细细密密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将她眼中的情绪给掩住了。
未等她开口,却见着青黛眼含怒意,朝她身后看去。
谢姌回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件墨蓝色锦服,身形高挑修长的傅绪之。
不等谢姌开口,青黛就上前将自家姑娘护在了身后,带了几分怒意问道:“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也容不得姑娘活在这个世上!”
男人没有动怒,视线依旧落在谢姌的身上。
虽是夜里,他的皮肤却依旧透着几分白,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疲惫来,便是这般,也着实令人侧目,任谁都得赞一声他的好相貌。
成婚几年,府中上下都以为她这表姑娘凭着下作手段才得了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傅绪之想来也是如此心思,否则也不会待她那般冷淡。只是念着表兄妹情谊加之并非是那等欺负柔弱女子之人,并未故意苛责羞辱于她,也因此,她对他心中有愧。
那件事,她虽知自己是被算计,却苦于没有证据,更不知是谁算计了她。如今身世揭开,知道必是她那好姑母傅琼华的手笔,她更觉着是造化弄人。
谢姌看着他的脸,一时有些出神。
她该恨的,恨他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可当这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又觉得连恨都那么的无力。
“我已上了折子,请去征战西北。这一去,大抵再无归日。”
“诸多对你不住,只能以命相还。”
顿了顿,他又道:“今上乃是明君,于我又有多年情谊,虽是君臣,亦是朋友。我选择了此路,他定也明白我的心思。”
听着这话,谢姌欲言又止。
傅绪之这番话的意思,她岂能不懂。
伴君如伴虎,如今这些流言蜚语,他和新帝即便能够君臣相得,外人也不会相信。
他明白自己的选择,也想给她留条活路。
沉默片刻,傅绪之又道:“至于母亲,罢了,我如今已无资格再叫她母亲。你若活着,对她来总也有些慰藉。”
谢姌眼圈有些湿润,有些恨,心口又有些闷得慌。
她活着,对于周氏来说真的能算是慰藉吗?
毕竟,往日里周氏虽无故意苛责她,对她却也不甚喜欢。
半晌,她终还是点了点头。
身后,青黛听着这些话,竟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傅绪之转身离去好一会儿,青黛才带了几分哽咽道:“欺负了姑娘,如今又来做好人。”
话虽这样说,语气中到底少了几分敌意。
才刚说完,外头突然又有人进来,虽是夜里,依旧能见着来人一身内侍的打扮。
青黛惊恐的抓住了谢姌的袖子。
“姑娘安好,太皇太后口谕,传您进宫说话,即刻便随杂家走吧。”
谢姌脸色虽有些泛白,目光却说得上是平静。
她本就生的好看,此时月光打下,更多了几分安然和沉静。
连内监都有些心生不忍,只在心里道一句造化弄人,这辈子无福,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吧。
慈宁宫
谢姌饮尽杯中之酒,没过多久意识就有些迷糊,她却是一点儿也不慌乱和害怕,甚至还有几分解脱。
她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