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适时抱来我的家常衣裳……
眼见夏花、夏柳复了早前在我跟前当差的勤谨规矩,再不敢抢在绮罗头里跟我殷勤,要主子的强,我暗自点头:果然,奴才都是小人,少不了敲打。
“来,坐!”我拉绮罗在我身边坐下,鼻尖嗅到她身上淡雅的玫瑰花香,眼光跟着落在她衣襟上天蓝色缎葫芦形香袋上。
“这个香袋?”我拿起香袋细瞧。
香袋满绣金双喜福禄寿纹,很费工。
“夏花做的!”绮罗诺诺告诉。
“嗯,不错!”我不吝夸奖:“夏花有心了!”
看衣橱里那许多乱七八糟的香袋就知道绮罗喜欢熏香。前儿夏花自说自话地丢了绮罗的香袋,现知道做了好的来给绮罗赔罪倒也罢了……
“爷,”戴铎捧来六卷画轴,领了秦栓儿来跟我复命:“奴才等幸不辱命,追回《寻梅图》等古画。”
时隔一个半月,终于追回来了。
我吩咐:“高无庸,将画都挂起来!”
爷瞧瞧。
“嗻”高无庸答应一声,挂起了画。
可巧第一张就是《寻梅图》。不过一眼,我就确定是真迹——无他,这画看着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
为免再出意外,我拿放大镜从上到下的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方才问:“戴铎,这画都是打哪儿寻回来的?”
“爷明鉴,”戴铎讲述:“昨儿徐六跟当铺掌柜告假回家后先去了琉璃厂西街的梅兰斋,告诉他兄弟,梅兰斋伙计徐三付荣病故的事。徐三随即就转告了掌柜的李清,说爷府邸库房断线了。”
梅兰斋!我咬牙:好!敢算计爷!
“秦栓儿、秦锁儿连夜搜查了梅兰斋,一无所得。后打听到梅兰斋的东家是举人吴毓。秦栓儿、秦锁儿即又去了吴家。”
“今早秦栓儿、秦锁儿在吴毓书房密室里找到了爷这张《寻梅图》和其他五幅仕女图。为免打草惊蛇,秦栓儿、秦锁儿拿假画替了爷的真迹出来,现秦锁儿还在吴家守着,听爷吩咐。”
“代笔的人查出来没有?”我问。
“爷恕罪,这都得审讯了吴毓、李清才知道。”
我管刑部,使戴铎往刑部报案拿人容易,但如此一来,《寻梅图》失窃的事就瞒不住了。
“那就审吧,好好审审,只悄悄的,别叫人知道了就是了!”
敢算计爷,吴毓、李清必是要付出代价,但不能牵涉到我。
“嗻!”
戴铎、秦栓儿答应走了。我叫管家:“高福,高福!”
“爷!”高福小跑进来。
“告诉福晋,明儿开刑堂,处置付荣!”
盗画的事已查问清楚,付荣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
早朝后我来上房。琴雅已聚集了府里上下,就等我了。
见我进来,琴雅领着玉婷、秀英、懋华等人给我请安:“爷,吉祥!”
“起来!”我扶起琴雅,抬手叫起玉婷等,当先坐下。
琴雅跟我坐下,玉婷、秀英、懋华等则雁翅站到两侧。
高福领阖府奴才请安:“贝勒爷、福晋吉祥。”
叫起后,琴雅似是忽然想起来一般问我:“爷,绮妹妹还在禁足中,要叫她来吗?”
绮罗已为我禁足两个月,这大过节的,我想:也当叫她出来转转,然后再往宫里露个脸,减减各方面的猜忌。
再绮罗的胆太大,今儿给她瞧瞧爷府邸的家法,长点怕惧。
我点点头,琴雅吩咐丫头:“朱红,你去请了你绮主子来。”
足足等了两刻钟,绮罗方扶着夏花,领着夏柳,顶着红脸蛋、睬着花盆底匆匆进来。
看到绮罗身上夏花赶工出来的绿地满绣粉色荷花的新衣,头顶新得的节赏粉彩荷花头正,衣襟上挂的一咕噜串五彩线编的粽子香袋,我着实无语:朱红过去传话,绮罗都不问一句来干什么吗?就自顾打扮得跟贺节吃席似的过来。
绮罗这个想当然的毛病,可要怎么改?
看到整院黑压压的人头鸦雀无声地都没露一个笑脸,绮罗终于觉出了不对,眼睛迅速转到居中而坐的我和琴雅身上。
“贝勒爷吉祥,福晋吉祥!”绮罗小心翼翼地给我和琴雅请安。
当着阖府人,我必是得端好我一家之主的架子,自顾沉着脸,不理绮罗,琴雅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绮罗如蒙大赦地站起身,无视东边懋华让出的空位,硬生生挤站到西首秀英跟海棠中间,转动眼珠,左右打量。
秀英目视前方,压根不瞧绮罗,海棠挤着静初,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对面的玉婷快速地扫绮罗一眼,继续早前的目不斜视,懋华站回原来的位置,静初不动声色地跟上。
眼见一众妇人并未因为绮罗出现异动,
我眼神示意高福开始,高福打开名册开始点名。
“高禄!”
“到!”
绮罗的眼睛转到高禄身上。
“高寿!”
“到!”
绮罗又看向高寿。
……
现原是了解我府邸各处上下人等的绝好机会。绮罗愿意了解,哪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