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昼醒来时,许庭照已经离开有一阵了。
烧退了,身体是病气退去后的清爽。薛清昼整理好床铺,起来转了一圈大致记住新住所的构造后,进了卫生间。
许庭照还算体贴,卫生间里的洗护用具都是一式两份,属于他的那份全新未开封,正在洗手台上放着。
薛清昼抬头,看了一眼镜子,练习似的勾起嘴角露出个甜美的笑来。镜子里的人长了一张极清俊恬静的脸,笑起来时酒窝浅浅,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下一秒,薛清昼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其实是不爱笑的。现在家里没人,他也就不用勉强自己挂着笑脸了。
可那张脸长得实在温柔,哪怕是没什么表情,也显得恬淡平和。
手机早就没电了,薛清昼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翻出个充电器来。
给手机充上电,开机,手机一刻不停的嗡嗡震动起来,消息争先恐后弹出来,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就把手机关了静音,哼着歌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在客厅桌上看到了许庭照留的纸条,他眨眨眼睛,想到了一周前那个晚上。
同学聚会,其实没什么意思。混得不好的不会来,来的都是来炫耀自己生活的。
薛清昼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打量。这样的场面他自小便见得多了,于是他只是随和的笑笑,自然的同在座的同学打起招呼来。
从他进门来就黏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太过灼热,想忽视都困难。
于是他顺着看了过去,那人像是已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机会,强装镇定的抬起一只手跟他打招呼,却因为太急切另一只手里握着的杯子都斜了,饮料泼在了地上才回神。
大约是他的眼神太过热切,于是薛清昼走近过去,和他聊了聊近况。
说的无非是工作啊,家里催结婚啊之类的这些琐碎小事。许庭照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对于他说的话只一个劲嗯嗯赞同,眼睛怔怔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吃完饭其他人要去唱歌,他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体翻涌的不适……像是发情期提前的征兆。
不应该的……他出门前特意打过抑制剂了。薛清昼脑子里飞快闪过许多可能,最终停留在一个可能性最大的情况上。
有人在他的餐食里加了催熟的东西。
人多手杂,做起这种浑水摸鱼的事来太容易了。
薛清昼尽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正常,他得赶快离开,在脖子上的抑制贴盖不住味道之前离开。
一旁的许庭照也说自己有事要提前离开,别别扭扭的问他,要不要顺路送他一程。
万一……万一抑制贴在去医院的路上失效了,打车或许远远不如上许庭照的车安全。
他不知道给他的饭菜加料的人到底是有多恨他,抑制贴果然没多久就失效了。后面他的脑子全程混沌得像泡在水里,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宾馆套房里了。
许庭照像是一直没睡,顶着黑眼圈守在床边,憔悴得跟鬼似的,他刚一醒就凑过来问他结婚吗。
像那个被渣男糟蹋了之后急着要名分的小姑娘。
薛清昼点头了。
然后就结婚了。
薛清昼回过神来,捻着纸条开始看上面的内容。大概是要他早上和中午点个外卖吃,晚上许庭照会回来做饭。
不过薛清昼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他垂着眼看完纸条,细白的手指弯了弯似乎想要将纸条团了扔掉。
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了动作,最后将纸条仔细折好,放到了口袋里。
巡视完这一遍,手机也充的差不多了。薛清昼把充电线拔掉,极富耐心的查看着手机消息。
未接来电几十个,除了有几个是那天晚上同学聚会上的同学打来确认安全的,剩下的几十个都属于那个叫[弟弟]的联系人。
薛清昼表情没什么变化,将通话记录清掉了。
打开聊天软件,回复了几条工作相关的消息,但还是有些东西得等他去工作室处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薛清昼贴好新的抑制贴,打了滴去工作室。从前贴抑制贴是盖自己的味道,现在……现在是为了遮牙印和许庭照的味道。
虽然他消失了好几天,但身边的人也都已经习以为常,没察觉出什么不对。
从前薛清昼也会不声不响消失几天,然后照常回来工作。大家默认艺术家的灵感是需要时间来发酵的,灵感来了闭关几天,再正常不过了。
这次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他身上的气息总是平和的,似乎从未变化过。
………
许庭照头一次觉得工作时间会这么漫长。
如坐针毡的熬到下班时间,许庭照抓起车钥匙就走。
中午时候他跟薛清昼发消息,问晚上想吃什么,薛清昼却跟他说工作室有积攒的工作,晚上不用等他,也不用留饭了。
许庭照很郁闷,抓耳挠腮的难受,最后他还是决定从根源解决问题,去薛清昼的工作室看看到底是什么工作这么忙,连晚饭都不吃了。
到了薛清昼的工作室楼下,许庭照给他拨了个电话。
“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