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虚弱着拿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声音慌张无力:“别看……”
像被揪住了后脖颈的猫,刚刚张牙舞爪的精神劲全没了,只能可怜的喵喵叫。
许庭照觉得,简直可爱的要命。
薛清昼最爱漂亮了。
一旦他觉得自己完美的漂亮遭到一点点破坏,就会像被剪掉胡须的猫一样,摇摇摆摆路都不会走,思考都停止住了。
“不看,我没在看。”许庭照拿他的手贴上自己的眼睛:“你摸摸,我闭上眼了。”
许庭照保持原姿势不动,身边是衣料摩擦发出的细碎声音。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因为无力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哪怕是闭着眼,许庭照也可以想象,薛清昼一只手颤巍巍捂着他的眼睛,一只手去系扣子,却因为手上没力气怎么都系不好。明明只有两颗扣子,却要费劲巴拉的系好久。
过了许久,薛清昼的手才从他眼睛上移开。
或许是方才被急的不轻,薛清昼现在脸上还带着些潮红,很漂亮:“以后标记还是留在晚上吧。”
“啊啊,为什么。”许庭照遗憾:“晚上你都不许开灯的,看不清楚,多可惜。”
薛清昼气闷,那张脸上万年不变的淡定面具终于龟裂了:“说不行就是不行。”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仔细看,也是能看到的。”许庭照眼神飘忽:“更多样子都见过了,看看标记时的样子,也没关系吧。”
薛清昼目光像是想杀人了。
许庭照打了个哆嗦:“你不会在晚上趁我睡着把我杀掉吧。”
薛清昼冷笑:“我尽量克制,你尽量注意。”
“好凶啊。”许庭照破功,笑出来,抱着薛清昼在他耳边小声重复:“我好喜欢你。”
他笑的很开心,很温柔,似乎心满意足了。
被一遍一遍拒绝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到底是单纯呢,还是傻呢。
哪里来的那么旺盛的生命力支撑着他孜孜不倦的去爱呢。
被抱得很紧,爱人在耳侧窃窃私语。心脏很奇怪的感觉,痒痒的,麻麻的,找不到拍子,胡乱的跳。
真诚,炽热,赤忱……
薛清昼有些茫然的想,许庭照这样的人,会有人不喜欢吗。
他瞳仁颤动了下,眼神飘向旁边的人。在确定这个角度许庭照看不到他的脸之后,没有出声的用口型回复了句什么,便闭上眼将脸埋在许庭照身上,只能依稀看到翘起的唇角了。
两个人拥抱着挤在一张沙发上,似乎真的就是两只蜷缩在一起取暖的小猫了。
……………
下午,许庭照突然提起薛清昼前些日子答应要教他拉琴。
薛清昼心情不错,于是问他想学什么琴,口琴钢琴还是小提琴。
许庭照想了想,说小提琴。
薛清昼本来想着挑个简单的入门级的曲子教他,结果许庭照拒绝了,并坚定的点名要学梁祝。
薛清昼没笑他这要一步登天的架势,温和问他为什么想学这个。
许庭照说,薛清昼第一次公开演出的时候拉了这首曲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短暂的愕然之后,薛清昼没问他自己那天拉的怎么样,也没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那天拉了这首曲子,只是问他自己那天好不好看。
许庭照没说自己那天为了去看他的演出翘了几堂课辗转了几个城市换乘了几种交通工具,只是眼睛亮亮的,回忆起来似乎还觉得高兴:“特别好看。”
薛清昼也没告诉他,那是自己最落魄的一段日子。那时候刚上大学不久,他和家里彻底闹掰了,身上也没几个钱,琴是借的,衣服是租的,好在一身本事是自己的,别人收不走。
不过在旁人眼里,他似乎一直光彩夺目,风轻云淡。他惯会伪装,纵使再落魄也不会让旁人看出半点困窘。
那时候连李唯安都不知道他的窘况,他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掀开给任何人看。他不需要帮助,不需要同情,困难只是暂时的,有问题就会有答案,他自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比起眼前短暂的困境,更让他窒息的是旁人怜悯同情的目光。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明明只是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解决的事,那些人偏偏要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然后再施舍般的拉他一把,告诉他做人不能忘本,以后都是要还的。
于是他渐渐明白,示弱只会让自己本就处于劣势的环境变得更糟糕,只有让自己看起来足够强大,才能获得尊重。
薛清昼一边回忆着,一边帮许庭照调整着持琴的姿势:“右手放松,自然一点,对,大拇指弯曲……”
“左手手心稍微往内侧倾斜一点……”见许庭照实在僵硬,薛清昼干脆走到他背后亲自上手帮他调整:“不要握拳……”
许庭照一开始注意力还在琴上,后来心思就跟着薛清昼的声音飞了,最后只呆呆看着薛清昼的侧脸,已然不知今夕何夕。
等许庭照回过神来,薛清昼已经将大致要领讲完一遍,眼睛里带着些笑意静静看他了。
许庭照深深愧疚于自己糟糕的定力,还没来得及道歉,就感觉耳朵被轻轻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