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呈是一路飞奔着进了皇宫。
从小厮那得到消息,小姑娘被请去了皇宫他的心就一刻没安定下来,他不想她和宫里的人有牵扯。
宫里的人大多心思复杂,小姑娘和她们相处很容易就着了道。
薛景呈在来的路上还担心小姑娘会不会受委屈。
她自幼被养的娇气,不是肯吃亏的性子,在宫里可别受了其他人的欺负才好。
他一路心悬着没敢放下来,直到进了宫,看见魏之杳的那一刻才将心缓缓收回肚子里。
小姑娘在桌旁捏着糕点吃,乖巧听着太皇太后和惠妃说话,时不时发表下自己看法,看起来其乐融融。
她这模样,也不像是被欺负的样子。
薛景呈安了心,“皇祖母,惠妃。”
太皇太后眯着眼打量了一眼魏之杳,眼里透出几分不悦,“你来了。”
惠妃冲他点点头并没有计较他话里的冷淡,都知晓镇北王世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能得一声问候已是稀奇。
“皇祖母今日怎么想起将杳杳请过来?”薛景呈抬步上前,轻笑,“外祖母还想请杳杳过去一趟呢。”
魏之杳擦了擦细白的手指,将糕点咽下去,细声细气的喊了一声,“世子。”
薛景呈轻嗯一声,眼神仍然盯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脸上不悦,轻轻拍了下桌子,“哀家喜欢姣姣,特意让人请她来宫里陪哀家说说话,这也不行吗?”
薛景呈啧了声没回话。
太皇太后是个什么性子,他心里也知晓,皇爷爷是个好美色之人,对皇祖母感情一般,可他偏生子嗣单薄。
皇祖母便是依靠着子嗣才坐稳了皇后的位置,因而最不喜那种美色过盛之人。
杳杳生就好颜色,又因为他,定会被皇祖母所不喜。
太皇太后想要惩罚一个人太简单了,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魏之杳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真是够热闹的。”门外,薛容筠慢慢走进来,扫了一眼轻啧,“全都聚在这了。”
“皇上。”一屋子的人都忙跪下。
薛景呈身子未动,只欠了欠身,这是镇北王世子特有的权利,见皇上不用跪下。
太皇太后抬头看了一眼薛容筠,沉声道:“皇帝不忙政务?”
她猜的果然没错,这魏之杳还没入宫,听到她把人请过来,皇帝就眼巴巴的过来了。
这要是入了宫,不得祸乱朝纲?
她大夏的一番基业可别败在个女人手上。
“暂时没什么要紧事。”薛容筠笑了笑,偏头问:“听说皇祖母把表妹请过来,特意过来瞧瞧。”
太皇太后沉吟了会儿,笑着道:“皇上倒是惦记着这个表妹,哀家可是头一回看皇上这么上心。”
她顿了顿,半开玩笑道:“若是皇上喜欢,大可让姣姣进宫,哀家也很喜欢姣姣。”
太皇太后慈祥的拍了拍魏之杳的手背,笑着问:“姣姣你说呢?可愿入宫来陪陪哀家?”
魏之杳心里一咯噔。
这话不好接,选哪条她都必死无疑。
她攥紧了细白的手指,掌心里全是汗,心底已经有些后悔没有听母亲的早早定亲。
若是定了亲,这会儿她该有理由拒绝了。
她虽说不喜欢被安排婚事,可她更讨厌进宫做妃子和一群女人整日在后宫中争一个人的宠爱。
皇家在外人看来威严庄重,可在她看来就是个囚笼。
她不愿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
魏之杳张了张嘴,已经做好了抗罪的念头。
下一秒,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皇祖母也不问问她可定亲了,便急着让她进宫,传出去不是闹了笑话吗?”
他顿了顿,眼神又望向薛容筠,似笑非笑道:“难不成皇上要与臣弟抢人?”
太皇太后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景呈语调未变,依旧懒洋洋的,重复了一遍,“魏之杳定亲了,前一阵子与我定的。”
他眼里带笑,慢吞吞道:“皇祖母喜欢杳杳正好,她嫁给我后便是您的孙媳妇,您想怎么疼她就怎么疼她。”
太皇太后被气的肝疼,捂着胸口半天没缓过劲来。
这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就没一个人让她安下心过,皇上是,薛景呈也是。
她辛辛苦苦给皇上挑了个徐首辅的嫡亲孙女做皇后,他偏生不愿意,给人安排了赐婚。
徐首辅能心甘情愿接受这个?
他是个年轻帝王,说到底还是得有大臣们帮扶着,不然凭他一个人能镇住满朝文武?
薛景呈也是,擅作主张定了魏之杳,一个个的不把她气死都不放心。
她满脸怒意的时候,没注意到身旁的魏之杳也是一脸茫然。
定亲?
魏之杳茫然。
什么时候的事?
她仔细想了想,他说的应该是那日与赵云梁的相看宴上,荣安老太妃忽然搅局。
不过这事也只是随口一说,荣安老太妃也没当真,母亲也没当真。
她抿着唇没戳破他,毕竟他是为了自己好。
又欠了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