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画?
“这里是周村?”
徐佑随着冬至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雪花飘洒中看不真切,但水田交织成环带状,倒伏的庄稼成片成片,远处低矮的民居若隐若现,时不时的冒出一两道袅袅炊烟,确定是一座小村落无疑。
秋分搬来脚踏,扶着徐佑下了牛车。他站在道边想了想,转头说道:“其翼,风虎,都下车吧,去村里找点热乎吃的。老姜年纪大了,一路颠簸不易,歇息一下也好。顺便,咱们再去看望一个故友!”
这里距离钱塘已经不是太远,徐佑他们随身带着干粮,足够路上吃了,加上这个天气,抓紧时间赶路才是正途。不过他发了话,何濡不反对,也没别人反对,将牛车留在路旁,留下御者看守,一行人踩着水田边上的泥泞小路进了村。
冬至没有来过周村,不知道百画的家在哪里,并且这个村子里的房舍都差不多,从门楣上看不出异同,更是无从找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外出的村民,打听清楚住址所在,辗转拐过几条青石路,又过了一座桥,这才到了百画的家。
一进的院落,白墙灰瓦,三五间房,跟别的村民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看起来崭新了许多,大门也用了简单的粱架结构,盖瓦起脊,两个铜门环透着富贵气。
冬至上前敲门,过来半响才听到一个女子声音道:“来了,来了,这大雪的天,谁啊?”
“我们是百画的朋友,路经此地,特来看望她的!”
院门半开,露出一个妇人的身子,长的还算不错,皮肤说不上娇嫩,可也没有平常农妇的粗糙不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仔细打量着众人,道:“你们认识百画?”
“这位阿姊,我是百画在郭氏时的朋友,以前的名字叫千琴,不知你有没有听百画提起过?”
冬至为人虽然刻薄,但对百画还算是对得起姊妹间的情谊,两人的关系没有百画跟万棋那么亲近,却比十书要好的多了。
“没听过!你们快走吧!”
妇人刚要关门,被冬至挡住了,道:“哎,你让百画出来说话,她一见便知!”
“没有!快走快走,再不走我要报官了!”
左彣上前了一步,道:“娘子可还认得我?”
“啊,是你!”
妇人如见鬼魅,惊的退后了两步,紧张的手足无措,院门顿时大开,道:“你们真是郭氏的人……可,可百画不是已经被逐出郭府了吗,又来找她做什么?”
左彣一脸尴尬,没想到妇人这么大的反应,低声对徐佑解释道:“这位娘子是百画的嫂嫂,那日我和千琴从地牢里将她们救出来,所以认得。”
“阿姊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真的只是路过,来看看百画。”冬至径自走进院子,不想再跟这个妇人纠缠,高声道:“百画,徐郎君来看你了!”
正中的房间应声走出来一个男子,跟百画有几分相像,左手从手腕处断绝,神情萎靡不振,眼珠子总是瞧着地上,看上去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道:“你们是什么人?”
左彣低声道:“这就是百画的哥哥!”
妇人刚才骤然见到左彣,激起了她对那段被囚禁的地狱般的日子的回忆,所以吓的不知所以,结果让冬至越门而入,这会缓过气来,脚下带风,走过来指着冬至额头,恼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出去!那个只会祸害人的灾星早不住在这里了,你们要找,别处找去!”
冬至一惊,道:“不在这里?”
徐佑皱了皱眉头,听詹文君说百画跟她哥嫂的关系极好,可今日看这妇人的态度,和她说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的融洽。
左彣
“打扰了!”他对着百画的哥哥拱了拱手,很是和善,道:“我们从钱塘来,冒着雪着实不易,可否告知百画去了何处?”
男子还没有说话,妇人挡在徐佑面前,口水都快要喷了一脸,道:“说了让你们走,都是聋子听不见?百画离了郭府,又被赦了奴籍,去哪里,不去哪里,你们管的着吗?快走!再赖在这里,我可要喊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来推徐佑。徐佑不会跟一妇人计较,闪过身子让到了一侧,冬至上前一步,眼眸透着怒火,死死盯着妇人,道:“百画尚未嫁人,不跟父母兄嫂同住,又能到哪里去?你今天必须给我说出个好歹来,否则的话,别怪我报官,告你个藏匿良女之罪!”
自古泼妇不怕君子,最怕恶人,冬至掌管船阁日久,虽然是奴婢,但也沾染了一些威势,恐吓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农妇足够了。
妇人果然吓的不轻,躲到百画哥哥身后,再不敢作声。百画哥哥的性子比较软弱,失了一只手后更是羞于见人,比早前更加不堪,头垂到胸口去了,不敢看冬至的脸,道:“百画已经嫁人了……你们,还是早早离去吧……”
“嫁人?”
冬至冷冷的看着他,道:“百画出籍才几日?回到这个家才几日?做哥哥的就迫不及待的要把妹妹嫁出去了?”
她何等聪明,只看这夫妇两人的神态动作,就知道其中必定有猫腻。妇人从背后探出脑袋,气鼓鼓的道:“嫁人就是嫁人,百画年纪也不小了,我们操持让她出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