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在钱塘度过了五天五夜没羞没臊的日子,然后出发前往青、徐二州进行视察。
他现在的地位,一举一动,都受天下瞩目,不可能在钱塘停留太久。
否则的话,恐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惶恐和猜疑。
谁又会相信,堂堂太尉,真的只是为了哄老婆,才放下所有国事,到钱塘过几天清净日子?
视察青徐,不能再轻车简从,徐佑直接从枫营点了两千新兵当近卫,乘坐水师的海龙舟,沿河道北上。
浩浩荡荡的队伍先抵达徐州,徐州刺史山宗迎出州治彭城外十里,州长史、司马、各曹掾属,诸郡太守、县令和当地名门望族、三教名士,还有闻风而来的百姓,在江岸边聚集的足有成千上万人,无不翘首期盼,争睹徐太尉的风采。
徐州,可以算是徐佑的大本营之一。
他自钱塘起家后,一直兼任徐州刺史多年,州府的文官武将全是一手提拔,无不忠心耿耿,只知有太尉,不知有皇帝。
去年年末,为了应对彭城之战,也为了提携山宗,并示好柳氏门阀,才把刺史一职交给了他。
山宗也极聪明,到任之后,萧规曹随,以前徐佑安排的旧人全部留用,没有做任何的调整。
当然,这些老人也知道山宗和徐佑的关系,做事还算尽心尽力。
可尽心尽力,总不是心悦诚服。难免有些时候会怠慢,会欺上瞒下,会阳奉阴违。
里面水深,习惯用杀人解决问题的山宗又不方便在徐州大开杀戒来立威,只能让徐佑来给他稳稳阵脚。
“节下率徐州父老,参见太尉!”
山宗带头跪下,身后跟了乌压压一大片,徐佑走下海龙舟,来到他身旁,斥道:“封疆大吏,动辄下跪,成何体统!”
山宗笑着起身,道:“太尉虎威,见之股颤,实在立不住身子。”
徐佑抬脚佯踹,山宗笑着躲过。旁边众同僚看傻了眼,谁见过山刺史这副模样?溟海盗出身,金陵杀俘,长安杀俘,几万颗血淋淋的人头染出来的煞气,浓郁的让人不敢直视。
可这会和太尉嬉皮笑脸,又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不过,有资格让太尉又骂又打,说明两人的关系比传闻中更加的亲近,不少人暗自寻思,以后应该对山刺史更加敬重才好……
一句话,一抬脚,就能让山宗事半功倍的坐稳徐州,这是权力和威望融合后产生的效应,旁人学是学不来的。
接着,徐佑深入民众当中,询问战后重建的生活如何,有没有遇到困难,可曾被胥吏刁难,苛捐杂税该免的落实怎样等等等等,事无巨细,不怕烦琐,聆听大家的心声。
民众皆对新法赞不绝口,粮食增产,不怕饥荒,交税少了,赚钱的途径多了,日子也越来越好过了。
徐佑当然不会只听这些人的言辞,谁知道是不是下面那些郡太守特地找来糊弄他的,今天所有跟他谈过话的百姓,稍后都会有秘府跟进调查,若发现弄虚作假,会严惩不贷。
等入了城,更是人山人海,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连树上都爬满了瞧热闹的孩童,徐佑干脆从牛车里出来,骑着马对着人群挥手示意。
该作秀的时候,他并不反对。
塑造亲民爱民的形象,推动某种程度的个人崇拜,可以用最小的代价,降低日后改朝换代引发的恶劣后果。
民心在我,江东自会姓徐!
到了刺史府,听取山宗及两位长史、司马的工作汇报,徐佑表示满意。简单用了膳,他又到泗水河道检查相关的疏通和加固工程的实施情况,然后马不停蹄的前往徐州的五馆学,亲自挑选学子,考校学业。
用时两个时辰,考校了十七名学子,整体还算符合各自的等级名次,没发现弄虚作假,滥竽充数的现象。
管中窥豹,可知山宗对徐州的治理基本及格。
当晚,山宗在家里摆酒,仅和徐佑两人开怀对饮,喝到酣畅时,徐佑问道:“听闻你一遇到棘手的政务,就拿回内宅询问柳红玉?”
山宗惶恐站起,道:“郎君也知道,红玉是耐不住性子的人,可现在下嫁了我,要顾忌影响,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恣意任侠,难免会有些委屈。我存着哄她开心的心思,用不碍大局的事听听她的意见,这是有的,但绝没有……”
他太了解徐佑的为人,绝不会因为夫人干政或者女郎参政而动怒,君不见詹文君执掌秘府,天下惊惧,张玄机执掌书院,四海敬仰,太尉做得初一,还不让别人做十五吗?
只是,态度一定要端正,
端正只会挨罚,不会挨打。
果不其然,徐佑道:“柳红玉出身门阀,当年在金陵能把一众贵女组成军队,训练有素,能力才干都在上上。你从溟海到金陵再到彭城,多在军中,少理政务,遇到疑难,咨询她是对的。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柳红玉没有在州府担任任何职位,与闻政务,就是违制。罚你一年俸禄,可心服吗?”
山宗忙不迭的点头,道:“心服,心服!”他啥都缺,就不缺钱,伐俸禄说明徐佑并没有生气,只是按照规制,赏罚有信,做给旁人看的。
“不过,”徐佑口风一转,道:“柳红玉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