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别别扭扭的道:“那……那就罚你帮我戴好。”
取出戒指,顾衍抬起人的手,将戒指戴到了人修长的指节上。
将戒指凑到自己面前,楚忻泽抿唇笑了笑,似一直空落落的心,在此时彻底的安定。
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取出另一枚,边给人戴边嘀咕似的道:“以后再脏也不能取下来,我们说好的。”
看着眼前直到这刻都将自己错认的人,顾衍眼底划开抹复杂的色彩。
他还清楚的记得月前他找医生详细咨询眼前人的病情时,医生告诉他,对方会出现现在这种记忆紊乱,将自己错认成记忆中人的情况,是心理生理遭受过大创伤刺激后,导致大脑自我屏蔽引起的一种后遗症。
对于医生的话,顾衍是明白的。
他清楚的记得那晚电话中,眼前人不停的哭着跟自己说的,他死了。
他清楚的记得将呛水昏迷过去的人带到医院途中,他无意间瞥到人手臂腿上满布着的那些暧昧的痕迹。
他清楚的记得曾经的他不止一次告诉过他的,他爱的纪远书是怎样的好,怎样的优秀,怎样的温柔,而他分明已经不记得了纪远书这个名字,却无数次痴痴的看着他的眼睛,一遍遍呢喃的那句话,我记得你这双温柔的眼睛。
顾衍温柔吗?或许在这段时间,在这个人面前他是温柔的,但是在更多人眼中,他是疏离淡漠的。
温柔的从来不是他,而是纪远书。
一个月的时间里,顾衍不是没有动摇过,在这份过迟明白的感情中,他有时也
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偷了另一个人的身份,继续着一个又一个的谎。
他甚至也很清楚,这个算不上高明的谎,极有可能会在哪天被彻底戳破。
无数次,他想澄清,可是每每在看到人抬头,对他笑的灿烂时,已经到了喉咙口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随着时间点点流转,他也愈来愈不想,也愈来愈不愿挑破这个似乎美好极了的谎。
他甚至自欺欺人的反问自己,澄清了,说破了能解决什么问题,让他想起了一切,他再次崩溃,再去死一次,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他不想眼前这个人出任何事,因为他清楚,他是喜欢这个人的。
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只为了展现更美好的自己,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戴上面具式的交往,至于真实的自己,永远只能隐藏在暗处。
但是,只有眼前这个人,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顾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玩游戏开挂,开到理直气壮,顾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将口是心非演绎的令人想起来,就会不自觉扯动唇角,顾衍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人生的歪理是一套接一套,偏偏却能让你哑口无言……
眼前这个人,就像是突然闯进他过于平淡生活中的一抹鲜艳,或许开始会因为它过于鲜活,产生微微不适感,但是随着时间的跳转,一点点明白这抹鲜活背后那个更为单纯而真实的灵魂后,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引,甚至连情感在心底深处发酵也不自知。
现在他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抓住这份迟来感情的机会。
所以,哪怕内心清楚的知道,它从来不光明,他也不愿意主动放开。
觉察到人抬头的动作,顾衍敛下自己眼底的复杂色彩,看着视线中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微微牵动唇角轻声道:“好,我以后都不取下来,”
一辈子不取下来。
……
纪离江是在昏倒后,被急救车强行拉到医院的,转运床上闭着眼的男人,早已不见了一个月前意气风发的自信。
下巴处冒出来几乎没有清理过的胡茬,凌乱的短发下紧闭的双眼有着长期失眠累积的深重的黑眼圈,微微凸起的颧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整个人憔悴的像
极了一个深度毒瘾患者。
可是哪怕是这样,哪怕彻底昏迷过去,他的手中依旧死死攥着人惟一留下的那部手机。
任凭想将人推进无菌手术室的医护,怎么掰都掰不开,似乎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中,它已经深深的刻进骨子里,成长为他身体的一部份。
无奈之下,医护只能放弃,做完彻底的消毒后将人拉了进去。
纪离江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梦,梦中的他回到了曾经的那片海滩,回到了那栋别墅。
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厨房中他的小王子围着围裙,手忙脚乱的在王嫂的指挥下,给他炖着似乎浸到灵魂中的骨头汤。
他看到他因为差点将糖当成盐放到锅里后,吐着舌头的可爱的动作,看到王嫂尝味道时,他不自觉屏着呼吸,那双大睁眼睛里的期待色彩,看到他踌躇着端着盛好的汤,在门口走来走去,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慢慢的,他似熟悉及了厨房这片区域,每天进进出出,跟他生气时,他会故意熬糊稀饭,气鼓鼓的坐在客厅说不理他,却又会偷偷的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二楼动静。
在朝阳冉冉的海边,他闭着眼睛眷恋的蹭着他的肩膀,弯着唇角轻声的说,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动属于我的东西。
分明是那样幸福的画面,纪离江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