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躺在床上,压着薄毯子打了个滚。
还和罗盘贴着,于是臭宝带笑的声音也响起。
——“跑什么,胆儿那么小?”
何其腹诽:不跑怎么拒绝?这要是不拒绝,拿个宝贝臭宝也送不回来啊。
古代的玉佩,换算到现在,怎么着都是古董了。
何其自己吐槽完了,没搭理看戏的臭宝,自己琢磨。
首先得搞清楚,别是她想歪了。
误会别人喜欢自己,这种可是经典误会!人的脑补能力极强。
何其之前压根没有多想,还觉得自己是收了个数一数二的小弟,可知道了红线,就忍不住多想。
人殷野送玉佩,也很可能是没东西可以送了,或者就是想给她送个最贵的?
何其往想歪了这方面开导自己,却又忍不住想:那可是贴身的东西!
贴身佩戴的玉,红线挂着,十有八|九,东西本身是特别的,对佩戴人来说有特别的意义。剩下的一二可能,纵是没有特别意义,也是习惯佩戴的物件。
不过,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这还能谈什么恋爱?
算了算了,日后再说。
“唉……”何其叹气一声,把臭宝往外推推,闭眼努力睡觉。
***
殷野坐在河边,一手攥着他从小戴着的白玉鱼佩,眼睛望着空落落了的另一只手。
小神仙有事走了。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他的东西?
殷野也叹气一声,往旁边蓬松的枯草上躺下去。
他一躺下,旁边挑着河边草啃的骏马“嘶嘶”喷着气,忽地将脑袋拱到他衣襟前。
出神的殷野被吓了一跳,拿胳膊去阻拦直往他身上喷热气的大马头。
马儿却不肯听话,耍赖地挤开殷野的胳膊,张嘴往他衣襟口咬去。
殷野拦了两下,才反应过来是为何。
他从怀里把两个不大不小的果子拿出来,喂给这匹偷来的马:“原来是为着这个,她都走了,给你便是。”
骏马张开嘴,不客气地将两个果子咬进宽大的马嘴里。
果子嚼碎,有小块有掉出来,马儿又反回去捡,将地上的草一并吃进嘴里。
“倒是便宜了你。”
殷野笑骂一声。他原本是为着喂小鸟,方才特意带上两个果。
不过这时节果子难得,怪不得这马儿馋。天蓝水清,天气稍有回暖,可依然很冷,因为这天是腊月二十九,过了就是除夕。
殷野想着还有个小丫头等自己,坐起身来,将白玉鱼佩戴上,放回衣襟内。
接着他蹲在河边,从外衣内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取了里面黑色的妆粉来涂面。
将自己涂成黑脸,手上也不放过,殷野上马继续赶路。
嘚嘚嘚——
马蹄跑在路上,扬起阵阵的灰,马上的身形随着马匹动作起伏,写意得宛如一体。
一路到附近的小镇,天色已渐黑。
殷野打马路过街上人家,依稀瞥见别人家门扉上的年画神像。
不是常见的门神尉迟恭和秦琼,假如殷野没记错,那应当是……殷长兵,持的兵器是——双钩枪。
双钩枪其形特别在枪尾处,带有两把镰刀似的弯钩,可以在回枪时取敌性命,但并非是军中的制式兵器,少见。
可这样的门神像,靠近唐门关,殷野已经见到不少次了。足可见殷长兵在这些百姓心中的可靠程度。
殷野多扫了一眼,打马再次略过。
马匹在一家挂着“大福客栈”牌匾的小客栈前停下,殷野把马儿拴了,踏进客栈大厅,就见三丫坐在小桌前吃饭。
小丫头休息了两日,比殷野留下她时精神了不少。
三丫听到动静,扭过头,一脸欣喜:“哥哥!你回来了?”
殷野点头:“我回来了。”又转头,对老板夫妻道谢。
***
此处灯火昏黄,遥远的塞外之地。
巨大山石柱围绕着一个祭坛,往下一片混合了异域和唐国两种风格的殿宇,伫立在大地上,簇拥祭坛。
最繁华的殿宇里,踏出一个裹着皮毛大衣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着像三四十,但周遭的人都知道这位大宗主已经五十出头了。
哪怕只是这份保养的工夫,都足够叫草原的王送他上神山,何况男人的本事远不止在保养之道。
跟着男人身周的人一个个顶着寒风,面上也不见懈怠、不满。
男人步伐极快地往山上的祭坛走,并且步子越来越快,快得身边的人都跟不上。
直到踏上祭坛,支子勇抬头,一双虎目凝望着夜空之上。
不知多少年前起,这片夜空之上,群星就早已混乱。
支子勇来到草原后,耗费不少日子观测星象,企图寻找原因。
原因并未勘破,可也能从星象上收获不少。
今夜……,支子勇看着夜空:“文曲星,这是坠了?”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人才喘着气跟上,可根本看不懂支子勇在看什么,也不敢多问。
还是过了会,支子勇的大儿子支盛出现,才敢开口:“父亲,您观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