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师对视一眼。
“去通知一下窦思宜的家长。”
“不要,老师不要找我爸爸!”窦思宜慌了,“老师不要找我爸爸,不要找爸爸!”
爸爸平时很忙的,上次幼儿园要开家长会,他也没时间来。
如果因为她的事情被叫到幼儿园来,那么爸爸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
昨天她告诉爸爸她交到了朋友,爸爸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要是爸爸又生气了,肯定好久都不会笑。
窦思宜好怕黑着脸的爸爸,她没有妈妈,只有一个爸爸了……
她不想让爸爸不高兴。
“好,我们不找你爸爸,”韩老师转头,嘴角似笑非笑的翘了起来,“思宜只要主动给彤彤认个错,我们就先不找你爸爸。”
“我、我、”窦思宜手足无措,眼中噙着泪水,“我、尹雪彤、我……对、对……”
小凌宝突然往前一站,挡在了窦思宜的身前。
“老师,窦思宜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到这里来过。”小凌宝皱着眉头,看起来有点生气了。
韩老师的话和神情,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了王家人。
从前,每次他们逼她认错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认错,就给你饭吃。】
【你认错,就给你水喝。】
【你个认错,就可以回去睡觉……】
【只要你承认是你干的……】
……
“凌子淇小朋友,老师办事情,乖宝宝不要管哦。”韩老师皮笑肉不笑的,这个小朋友,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瞎凑什么热闹?
“不是窦思宜干的!”小凌宝真的生气了,她指着尹雪彤身后的珍珠,
“是珍珠姐姐抹的,珍珠姐姐偷了窦思宜的泥,摸到尹雪彤裙子上。”
“凌子淇小朋友,”韩老师喝断了她,“说话要讲证据,不能胡乱诬陷其他小朋友呢!”
窦思宜抹的和王珍珠抹的,能是一回事吗?
王家是什么存在?
帝都权贵新星,未来的首富之家,而珍珠是他们全家的眼珠子、掌上宝。
窦家又是个什么?
在帝都富豪圈都不配拥有姓名的无名小卒。
窦思宜能读合德,是因为有个富有的远房亲戚。
此亲戚世家本身在国外,听说这个可怜的孩子没有妈妈,于是资助了她从外地小城市转来了合德。
听说那位亲戚确实很富贵有权势,可这和窦思宜关系……真是一点也不大。
窦思宜每天不过是一辆二十几万的车送来上学,父亲也从未露过面。
就算今天这陶泥真的是王珍珠抹的,老师们也情愿窦思宜把这顶帽子领了。
在合德这种地方工作,哪有人还能保持平常心和平等心?
窦思宜的富亲戚不是同情心泛滥吗?
帮忙赔一条裙子没什么问题吧?
“凌宝没有诬陷珍珠姐姐!”小凌宝的声音拔高了,“凌宝从来没有诬陷过珍珠!老师欺负窦思宜,老师才不是乖宝宝!”
“凌子淇小朋友!”被一个三岁宝宝揭穿自己的心思,韩老师有点恼羞成怒,“这事情和你没关系,除非你想替窦思宜道歉赔裙子!”
刘老师面带微笑,实则阴阳怪气:“我们凌子淇和窦思宜是好朋友,好朋友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
好啊,凌子淇要打抱不平,那就替窦思宜道歉赔钱好了。
她要当冤大头,她们为什么要拦着?
窦思宜终于哭了。
她抓着小凌宝的手,抽噎着摇晃着:“凌宝不要、不要帮我……老师,我错了,我错了……思宜不要凌宝赔……”
她长这么大,只有凌宝一个好朋友。
她害怕凌宝以后都不和她玩了。
小凌宝也要哭了,她替窦思宜擦眼泪,自己的眼泪却差点落下来。
窦思宜太苦了……
她从前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苦,没想到窦思宜有爸爸,却还这么苦。
这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那么苦。
那一刻,小凌宝感觉到四面八方涌来的悲伤和苦难,几乎将她淹没。
她转过头,看着合德的老师们,心中涌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脱口而出:
“陶泥是珍珠抹的,她用来装陶泥的纸还在她围裙兜里呢!”
珍珠一愣,下意识想要捂住自己的围裙兜。
然而离她最近的尹雪彤却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从她兜里掏出了一团沾满陶泥的保鲜膜。
“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抹坏我的裙子!”尹雪彤毫无顾忌地抬手,一爪抓到了珍珠的脸上。
“哇——”珍珠刹那就哭了起来。
她被抓疼了。
然而尹雪彤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嗖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冲向了衣架,一把扯下了珍珠的裙子。
精准敏捷得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嘶啦——
裙子被撕了一条大口子。
“我的裙子——”珍珠声音尖得刺破人耳膜,“尹雪彤你为什么撕我的裙子!”
为了和小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