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问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给谢追提个醒。
他不了解萧善,对萧善的所知所闻都是起源于那些传闻。而在那些传闻中,萧善并不是一个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不过今日萧善陪同谢追一起前来谢宅,对着他像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谢沉在心里估摸了下,至少从表面上看,萧善对谢追还是比较看重。
至少不会在人前给他难看。
但今日过后京城是个什么样子谢沉不用想都知道。
无休止的流言会盖过谢追的功劳,会让人再次讨论他的身份。
京城不会有多少人记得谢追曾护佑国门让北境百姓免遭掠夺的灾难多长时间,不会记得他打退过多少次敌人,更不会记得他受过多少次伤,救过多少人。
人心是最容易受挑拨的东西,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大家只会感觉到谢追是个小哥,却在男人堆里混了几年。军营之中碰触难免,他们会说在那样的情况下,谢追怎么可能保持清白之身。
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正所谓人言可畏,到时这样的话传到萧善耳中,谢追又会面临什么?
到时有人会说谢追被萧善厌弃又如何,这是他自找的。谢追自己要不冒名顶替去参军,怎么会有这些流言蜚语。
想到谢追要面临的明天,谢沉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他有时真恨自己,如果那年谢家不是处在生死关头,如果他没有中毒双目失明,那上战场撑起谢家的就是他。
谢追这个小哥根本不用扛起谢家的责任,更不用被人指指点点。
谢追受的罪受的流言蜚语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没有护好谢追。
谢沉不愿让谢追面临那样的境地,可他又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然后说一些空寂的安慰之言。
他能做的就是给谢追最绝对的支持。
“永远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惧怕那些流言。你只要不畏惧它们,它们就伤害不了你。”谢沉冷静的说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萧善是王爷又如何,你还是我们谢家的小公子呢,大不了这
辈子我们两个作伴。”
谢追看向谢沉,他没有回答谢沉的话,而是问:“哥,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
谢沉认真想了下道:“查证流言,给最起码的尊重。”
知道谢沉看不到,谢追还是弯下了眼:“哥,一开始王爷就是这么做的,他甚至没有查那些流言蜚语就给了我最基本的尊重。我相信以后他还是会这么做,我不惧怕这些流言,王爷更不放在心上。他听到了,只会觉得被污了耳朵。”
谢沉其实很想知道谢追成亲后的生活,只是他身为谢追的哥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张口。
现在听谢追这么一说,他不由追问道:“真的?萧善他真的没有因为那些流言生气?”
谢追嗯了声:“他根本不在乎那些,王爷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他把这些日子萧善的所作所为避开不能说的,其他的都说了下。
听完谢追的话,谢沉哑然片刻道:“听你这么说,他倒是个性情中人。”聪明不恋权也不避讳身上权势,最关键的是,他愿意维护谢追,嘴上和实际行动上都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
“那传言怎么说……”
谢追:“哥,你也说是传言了。”
谢沉微愣失笑:“也是,传言不可轻信,是我太偏颇了。”对着亲人谢追,他能理智分析那些流言蜚语然后攻破维护谢追,对着别人却没了这个心。
人的心天生是偏的,这话倒是没错。
谢追则道:“其实那些传言也没什么。王爷他的确没有特别大的上进心,也不爱读书,字写得都不怎么好看。皇上吩咐的事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会去做但绝对要抱怨一通。他每天就想着怎么吃吃喝喝。这在别人看来可不就是顽劣,不堪教化吗。”
谢沉:“……”听着是挺糟心的。
萧善也就是个皇子,吃喝不愁,有个皇帝当爹还有个关系不错的太子哥。但凡换个家庭,他这日子就潇洒不起来。
谢沉心里其实还有些担忧,萧善从生下来就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
万一太子……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这些。万一他是个乌鸦嘴,那萧善和谢追的日子可就不好过
了。
心里对萧善大致有了个底,谢沉换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他们没有说回京的北境军,也没有回忆往事,而是说着分开后的这段时间,彼此在做什么,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两人心里都很高兴,中午用膳的时候谢沉还喝了一些酒,他酒量并不怎么好,三杯就倒的地步。
可谢追还是由着他喝了。
谢沉醉后很安静不怎么闹腾,这天他一直对谢追说道:“谢家就剩下你和我了,你要好好的。”
谢追一句一句回应着他。
谢追说:“我会好好的。”
到了下午,萧善前来接人。
谢沉已经睡了,萧善也没让人把他叫醒,而是带着谢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