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心动。
段明:“最后一场,剧组会放烟花,真好看的那种。”
梁宵耳朵热了热,给自己下了点小冰碴,拿毛巾卷着敷了敷。
段明:“剧组给你准备了蛋糕,霍总大概率会来和你一起切,第一块就给你,恭喜你杀青……”
梁宵身先死,红通通壮烈阖眼:“等综艺开拍了,我一定劝住霍总。”
段明看他半天,有些沧桑,拍拍他肩膀,带着助理拿上剧本走了。
……
最后一场戏,梁宵用不着再特意对词,剧本早已经倒背如流。
这些天剧组边拍边挪地方,一路从繁茂的防风林挪到了边缘的戈壁滩,镜头所及已经是触目可见的荒凉景色。
几个特效化妆师最后在他身上添着血色,务求每道伤口都尽力逼真。
“没问题了。”副导演跑过来,“各部门就位。”
梁宵准备妥当,翻身上马。
靳振波对他已经彻底放心,没多说戏,确认了几组镜头的角度,挥了下手:“开始吧。”
场记手里的响板应声敲下。
“《云旗》第九十二场一镜,开始!”
镜头抬起横掠,戈壁寸草不生。
残兵流离,旗帜早被烽火炙烤得残破垂坠,狼烟四起尸横遍野。
少年将军策马奔袭,在灼得近乎血色的残阳里,亮起唯一耀眼的一抹白。
《云旗》第九十二场二镜。
马蹄踏起尘灰,被温热血液重重砸回地面。
云琅颊边染了血,韶秀面庞杀意凛冽。
云琅撕下里衣布条,咬住一头,把白蜡枪杆和手牢牢捆死在一处。
《云旗》第九十二场三镜。
“你到底为了什么?”
戎狄头领被他逼到绝处,尽力回挡:“你的皇帝弃绝了你,你的朝堂要至你于死地,你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也不可能被赦免了!”
云琅不为所动,回马一枪,把自身后摸过来的戎狄人刺了个透心凉。
“你同他们是敌人!”戎狄头领身边手下几乎已被他杀尽,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这里不是你的家!你见过这里的流民吗?软弱得像狗,连反抗也不懂,只知道种地,只知道求饶……”
云琅:“他们原本就只该知道种地。”
戎狄头领愣住。
生死之间,容不得半点马虎。云琅手中长|枪携着劲风刺在他肩头,带出一蓬鲜血。
《云旗》第九十二场四镜。
“我们的疆土,我们的百姓。”
云琅招式狠厉毫不留情,将他逼到死处:“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他们原本就只该知道种地,只该知道安居乐业,只该知道平安。”
“在我身后,还有更广的疆土,更多的百姓。”
云琅眉目冰冷:“渔樵耕读,士农工商,有太多活法,不该打仗。”
两人离得太近,远处射雕手无从放箭,戎狄头领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尖,面色惨白。
“是你们把他们卷进战火。”云琅一枪贯入他胸口,低声冷嘲,“现在你来问我,为了什么?”
《云旗》第九十二场五镜。
弓弦嘣响,射雕手的劲弩连珠射出利箭。
云琅持枪策马不闪不避,手中枪杆压上马速向前狠狠送出,将戎狄首领彻底穿心刺透。
箭|矢呼啸着破风而至,少年将军瘦削肩背跟着一震,再一震。
血色洇透出来。
《云旗》第九十二场六镜。
狼烟,残军,流民。
暮色染血,战马人立嘶鸣。
……
《云旗》第九十三场。
天色彻底黑透。
千里缉捕云琅的追兵赶到,战火已经烧得只剩余烬。
尸横遍野,云琅半身染血,靠在石头上,手里把玩着浸透了血的烟花。
为首的侍卫下马过去,单膝跪下。
“残兵殉国。”云琅说,“本地募兵,流民从军。”
云琅:“无一人求饶,无一人偷生。”
侍卫叫人记了,低声:“少将军。”
云琅并不看他们,摸了个火折子,自顾自点着了烟花,松手。
他血流得实在太多,身上几乎没剩下什么地方能下手碰。侍卫不敢妄动,跪得近了些:“少将军——”
云琅皱了皱眉,侧头微微避了下,又摸了个烟花出来。
侍卫跪倒,改口:“小侯爷。”
云琅已经太久没好好被人这么叫过,眸子动了下,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烟花在夜空绽开。
侍卫想去扶他,被云琅叱开。
他身上的凛冽气势已经敛净了,眉眼间的少年意气露出来,被身上的伤牵着,皱紧眉吸着气:“哪边是京城?”
侍卫愣了下,回身指了个方向。
云琅摸了个哑炮,在手上一弹,晃悠悠飞出去,炸开不显眼的一团。
“小侯爷。”侍卫再忍不住,膝行上前,哽咽,“跟我们回去,尽快治伤,或可尚有生路——”
云琅早彻彻底底无处可回,懒得听这些,闭上眼睛。
侍卫告了声罪,伸手要去扶他,被云琅钳住手腕,一抖一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