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侯府还是一如既往地让虞昭感到恶心。
特别是崔氏,时不时拿一双阴毒的眼睛盯着她看,等她走进虞侯府时,情绪更是难以掩饰地全部泄露出来。
“昭姐儿,本该让你继续住东院的,可是那儿现在湘姐儿在住,你知道现在需要一个舒适的地方休养身体。”崔氏温温柔柔的说着,似乎真的在为虞昭打算,“不过你放心,我已经重新为你安排了新的院落,日后你就住在那儿便是。”
虞见亭凉凉地看着眼前的虞昭。
他本来对虞昭十分好奇,毕竟是没见过的堂妹,若是脾性好,他倒不吝啬对她宽容。
可是……
虞昭现在竟然在为鲁景衡治伤。
所有人都知道他险些害死鲁景衡,他心里恨不能鲁景衡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永远站不起来,可虞昭竟然在为鲁景衡治伤。
在虞见亭眼中,虞昭的模样就如鲁景衡一样可憎。
虞见亭露出一个体贴地笑容,走到虞昭面前,温柔地对她眨了眨眼睛,“昭妹妹还不知道新院子在哪儿吧?不如为兄带你去看看?”
虞昭对上虞见亭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啊。”
崔氏心中啐了一口,旋即暗自得意起来,虞昭一定会“很喜欢”自己为她准备的院子。
虞见亭领着虞昭往西面某条路走去。
这路通往的地方越来越偏僻,虞昭却越来越觉得熟悉。
她眸底波动几乎凝成终年不化的雪巅冰霜,一双隐藏在袖下的手,也暗暗握紧。
这一条路只通往一个院子。
那个院子,将她关到死,她的痛苦,她受到的折磨,那日日夜夜难以熬过去的苦难,那穿透她胸膛的一剑都在这个院子里。
甫一踏进,强烈前世的既视感在脑海中涌来,虞昭面上的冷凝愈发浓重。
虞见亭笑着说道,“怎么样?昭姐儿?这院子很是质朴,我们想着你在陇右道时,应当时常在田间行走,特地保留了一些野趣,你看着可否喜欢?”
他看着虞昭冷淡厌恶的表情,心中却格外的愉悦。
她能拒绝吗?当然不能。
所以她只能露出这种表情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种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实在是取悦到了虞见亭。
虞昭缓缓往院子里走,野草划过她的衣袖,虞昭听到蛇信子嘶嘶作响,她弯腰,盯着某处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
竹叶青被抓住七寸,开始剧烈在虞昭手中挣扎,想要逃脱。
虞昭的手既沉又稳,紧紧掐住竹叶青,任由那浓青的蛇将躯干缠住自己的胳膊。
被裴氏送过来的嬷嬷看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又怕又惊,“小娘子!”
柳叔看了一眼,并不奇怪地挪开了视线。
心想,区区一条毒蛇而已。
他家小娘子当初在陇右道时,走过荒芜沙漠,里头什么毒物她没捉过?
若不是她不会武,恐怕都能进山打大虫了。
而虞见亭,瞳孔缩了缩,掩不住的惊惧。
她……竟然不怕蛇?
虞见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在他掌握之中。
只见虞昭不疾不徐地抓着那条蛇朝虞见亭走去,她将竹叶青递送到虞见亭面前,看着他不住往后退。
虞昭含笑着说道,“的确很有野趣,堂兄,你看这小宠物,多喜欢我,缠着我的胳膊还不放呢。”
小宠物?!
竹叶青可是他父亲费尽心思从淮南道弄来的剧毒之物,到她嘴里竟然变成了小宠物?!
“这院子里貌似有许多这种东西。”虞昭淡然地打量着这个院子,眼底没有惧怕,没有惊恐,只有唇角噙着的那一抹笑,干净得仿佛像是一株兰草。
“堂兄可喜欢?等我一会儿多抓点儿,给你送过去吧,堂伯与堂伯母也不能忘了,还有湘堂姐,尚清清。”
虞昭把玩着被自己掐住七寸,只能剧烈挣扎却难以逃脱的竹叶青,“堂兄以为如何?”
虞见亭听到这话,又惊又惧又怕,他想也不想地跑了。
“啧。”
虞昭罕见地有些不耐烦,轻啧了一声,却又陡然对上裴姨送来的那些丫头婆子,她们也是瑟瑟发抖,很是惧怕这些东西。
虞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柄匕首,将竹叶青给杀了,把它的头小心收起来,说道,“没事,这些东西我应对得多了,不会有危险。”
为首的嬷嬷抖着声音说,“昭……昭姐儿……这院子里太不干净了,咱们还是别住在这儿了。”
“我们当然不住这儿。”
虞昭拎着那竹叶青的尾巴,斩去头颅的青色蛇身倒垂着,时不时扭动一下,往地上滴落着鲜血。
她看着草丛,某处还在轻轻摇晃,她轻笑一声,对柳叔说,“把这些草丛都砍了,有什么都抓起来。”
柳叔不由得奇怪,“小娘子?”
“我有用。”
跟她回来的这些人都怕,虞昭自然不好说得明白,含糊地说了两句后,便不再提。
柳叔知道虞昭就用之后,便立刻动了起来。
虞昭挥了挥手,让她们站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