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无踪。
韩息夫见状似有些意外,他按住头顶的手微微用力,更强烈的暖流下涌,源源不断,但这次也仅仅到了承满穴。
“咦?”他说了一声。
过了一会。
“撑住。”他说。
话音刚落,景宝络只觉头顶瞬间倒了一碗开水或者岩浆,一股沸腾的热气汹涌而来,其中竟还间杂一丝熟悉的气息,人迎穴、鹰窗穴如同烈火灼烧,她疼得闷~哼一声,一口咬住下唇,温热的血渗入唇~间,口里一片腥甜。
韩息夫的动作却没有停,手指微微颤抖,景宝络觉得自己脑花都要沸腾了,但这一回,暖流也仅仅只到了梁门穴,根本无法到下丹田处。
“师……”她疼得厉害,一张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韩息夫霍然收手,满头是汗,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再看景宝络的神情变得有些怪异。
景宝络擦掉嘴角的血迹,下唇咬破了,火辣辣的疼。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似乎印证了什么,又似乎迟疑着什么,用一种看死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师父,我可是很严重?可还有救?”景宝络更关心的是这个。
韩息夫忽然生硬笑了笑。
“你的体质特殊,只凭为师一人之力,只怕突破有限。”他缓缓抬手擦嘴角的血迹,道:“还需要几味丹药调理,云门大会前,我会求见尊上。”
景宝络松了口气,也看出韩息夫是诚心为她,连忙谢过。
刚刚说了两句,就听得外面三师兄和四师兄的叫声。
却是大师兄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去突然把炬嗔殿养的几只鹅宰了。
换成平日韩息夫早已将人叫回来再例行骂一顿,现在却根本没心思理会,只是挥了挥手:“这个蠢货,由他去发疯。”
景宝络心知大师兄多半是刚刚受了骂,在找那半颗定情丹,心下半是叹息半是无奈想要为他说一句话:“师父,大师兄的确对皆梦师姐一往情深……”
韩息夫立刻摇头:“谁都可以,梳痴殿的人不行。你这个大师兄,脑子糊涂,随他去。倒是宝络,你也要远离梳痴殿,那位珏夫人并不是心胸开阔的人,你那日那般忤逆她,她心里定然不喜你。”
拜师那日,她的确当众拒绝珏夫人,之后韩息夫一直没说什么,但今天在探查她身体情况后,突然少了几分套路,多了这么多真诚。
想起方才百会那缕熟悉的气息,她心中一动,当年随手指导只是外门弟子的韩息夫时,她因他资质平庸,留了一缕微弱的神思在他身上,而刚刚韩息夫的举动,难道发现了什么。
景宝络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大约自己的身份他猜到了一二。
她再试探,顺口旧事重提,说起昨日高氏兄弟的疑点,韩息夫果然这回没有敷衍她,由着她说完,只有些无奈道:“高氏兄弟已死,此事死无对证。掌门向来不愿生事,除非有新的证据。”
和昨日的态度大相径庭。
景宝络心中又确定一分。
她抬起头来,韩息夫本来是看着她,突兀转开了视线。
“此事事关天玑门安危,若有变故,恐真有宵小细作潜入,若有新的证据呢?”她问。
韩息夫笑容似有一丝苦涩:“若有,为师自然会禀明掌门,追查下去。”
景宝络心中有了五分把握,韩息夫大概已经猜到自己身份,才会这样态度大变。
但纵使怀疑,他倾尽全力从百会而下,加上残留一缕微弱神思引导,仍然无法突破她阻塞的经脉。
她本以为是自己这身体资质太过平庸,现在看来,应该还有别的问题。
当日拜师,四面镜贪嗔痴欲,她皆无影像,而清泉池中,那幻境丛生,她竟然偏偏生的是欲之诱~惑。
景宝络觉得,也许从当日的入门考核记录中能找到一些她不知道或忽略的东西。
她这么一想,心中已有了计较。
出来时候,三师兄和四师兄还在外面叫,其中两只鹅是他们养的,大师兄临川扔了鹅不知又去了哪里。
景宝络走到门口,口中腥甜,她扶住门框,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心口的沉闷和微热少了两分。
三师兄和四师兄的争论戛然而止。
“师父不喜欢人吵闹。”她擦了擦嘴提醒。
两人立刻噤声,先是惊悚,继而同情看了她一眼,然后一人拎着两只最肥的鹅踮着脚尖压着嗓子出去了。
景宝络片刻也未耽搁,她左右一看,捡起地上剩下一个放了血的肥鹅,略擦了擦,用殿门旁两大~片落蝶花叶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