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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夜之中前来的男子名为奴良鲤伴,是赫赫有名的妖怪组织【奴良组】的总大将。
按照妖怪的年龄而言他还处在年轻力壮的时期,虽然已经经历了好几轮时间的刻度,但是在麾下妖怪们的宠溺(?)之下,无论是脾性也好姿态也罢,都还是令妖羡慕的青年模样。
此时此刻,沢田纲吉黑线地将自己的脑袋从对方的手上□□,忍住了给滑头鬼翻个白眼的冲动。
——毕竟好好的结义仪式能被说得这么奇怪也就仅此一家了。
然后发出了拒绝三连。
“不要不行不想。”他说到,从脑袋里零零碎碎的记忆中找到了一星半点,“你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呢,怎么就想和我当兄弟了?”
这样的话他的辈分岂不是突然就小了一截。
听见这话奴良鲤伴诧异地张了张眼,旋即露出有些温柔的笑容。
“你恢复以前的记忆了?”
棕发的咒灵先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只不过是一些而已。”他看了看奴良鲤伴,发出感慨,“只是没想到连你都长得这么大了啊。”
是很浮夸的感慨姿态,反倒让黑发的青年额头上长出了几根黑线。
沢田纲吉是一直与奴良家有着来往和联系的,当初从咒术界的上层手中逃脱,也有着发现了他的存在的奴良组的帮助。
只是此前记忆比现在还残缺,所以也只是知道自己大概和这一堆非人类有着不浅的关系,而等到昨天稍微收回了些记忆,才想起双方原来有着更加深层的因缘。
曾经说到,“两面宿傩”是被丢弃在战场之中的。
就算是日后成为了传闻中极其可怖的“诅咒之王”,在幼年时期,他也依旧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强大的咒力在这时候不但没能成为庇佑他的屏障,反而化作了引诱另一个世界居民的美味食物,源源不断地吸引着咒灵与妖物前来。
没能夭折于幼年,全因妖怪的收容。
——产女。
“怀孕不产而死者,若弃尸于野,胎内子不死而生于野者,母之魂魄多化为人形,抱子行于夜路*。”
显而易见,和两面宿傩同样被抛弃在荒野的产女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将并未嚎啕大哭、但却依旧有着存活迹象的孩子俯身抱起,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两面宿傩或许在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一个普通的、只是拥有着强大咒力和异于常人的躯体的孩子,但是经过产女与山间精怪的抚养,很快就自由生长了起来。
而等他有了自保的能力,“诅咒之王”的名号也逐渐在当初还并没有区分得像是现在这样清晰的阴阳师们之间扩散了起来。
总之,正是因此,经过一番的波折之后,沢田纲吉才与奴良组——具体来说,是当时奴良组的大将,奴良鲤伴的父亲滑瓢有了交集。
这之后的记忆就逐渐模糊不清了起来,沢田纲吉转了转眼珠子,对着奴良鲤伴笑了笑,说出那句面对朋友家的孩子绝对好用的话。
“之前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他弯了弯眼睛,“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鲤伴。”
神情端雅的奴良鲤伴终于露出了无奈又挫败的神色,举起双手宣告投降。
这边一只咒灵一只妖怪互相伤害够了,那边三只咒灵也逐渐反应了过来。
漏瑚对这只突如其来的妖怪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向来暴脾气的咒灵此时站得远远的没说话已经是给足了同伴脸面。
而花御虽然没有
走动,但是神情(?)和气质都肉眼可见地柔和了许多——要让沢田纲吉猜,那大概是奴良鲤伴接受了来自母亲的馈赠,拥有着治愈能力的同时,也为草木所喜。因此花御看着他的目光柔和着柔和着,大概过不了一会就会变成妈妈看儿子(?)的眼神。
而只有另一只活蹦乱跳的咒灵真人,不知道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对咒灵同伴过分信任,在这边两只互相攻击的时候他就窜到了窗台后面,此时此刻从另一面捞出了一只抱着个罐子的小妖怪,并且发出做作的声音。
“哇——这也是妖怪么?”咒灵真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房间里的咒灵和妖怪齐刷刷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只见咒灵手中拎着一只介乎于可爱和丑陋……用时髦的人类的话来说大概是叫做丑萌丑萌的小妖怪上下甩了甩,而小妖怪手里还抱着个罐子,注意到大家包括它亲爱的二代目看向它的时候下意识地从罐子里掏出了一把花瓣。
是黄色的山吹花瓣。
回想起这只妖怪出场时候身后自带的山吹花瓣飞舞情景的咒灵们:……
奴良鲤伴哈哈大笑起来。
“嘛嘛,不要在乎这种细节嘛。”他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刀剑,浅笑着威胁,“不过那边的小朋友,不把我的小弟放下来,你的脑袋就会滚到地上了哦。”
……
大概算得上是鸡飞狗跳的一夜,等到沢田纲吉拉扯着奴良鲤伴离开咒灵们的根据地,就已经是快要凌晨的时候了。
生活作息显然异于常人的百鬼之主闭着右眼打着呵欠歪歪斜斜地走在路上,看起来就不是很聪